“嗯。”眼见着两个人的影叠在一处,不知怎的,她心口竟有些哽咽,甚至不敢抬眼,只在他手底下点了点头。
不得不讲,她这般反应是让孟睢有些失落的,他本以为,乔惜茉会是似从前那样扯着他的衣袖撒娇,或是张罗着与他同去。
然,这回什么都没有。
放在她发顶的手有些舍不得移开,却也无可奈何。
乔惜茉眼瞧着他的鞋靴在自己眼前行过,就在脚步声行至门口的时候她终是没忍得住猛然起身,急急将他唤住:“孟睢!”
就在听到她声响的刹那,孟睢黯然的双目一通昼亮,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的回身,“怎么了?”
凝着他的眼望了片刻,她才响起自唇间挤出两个字。
“保重。”她道。
乍一听这两个字孟睢觉着有些古怪,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浅笑着点头,还不忘同她道:“等我回来。”
这一回乔惜茉没有回应。
因为她不想等了。
等不来的东西她再也不想等了。
世人常说,有些人是谁的便是谁的,即便是强扭的瓜,也甜不了她的心。
其实从见到珍娘的那一天起,她便悔了。
就在孟睢走后的半天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的乔惜茉将如意唤进屋来。
才行至近前,乔惜茉便拉着如意的手示意她到内室来。
随而将桌上一只红木匣子递到她手上,如意双手捧着匣子,倒是觉着颇有份量,沉的坠手,不禁问道:“小姐,这是什么啊?”
“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嫁妆?”如意眼珠子瞪的圆大,一时懵了头脑,“什么嫁妆?”
“从前不是答应你了,等你长大了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本来还想多留你两年的,现在看来不成了,”乔惜茉苦笑一下,“但是答应你的东西也不能缺,你带上它们出府吧。”
“小姐,你不要我了?”话还未说话,如意豆大的眼泪珠子便落了下来,正砸在匣子上。
“若我还是从前的郡主,自是会亲自给你许一门上好的亲事,但我如今空有个郡主名头,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我又不能带你去岭南那种地方,你的家人都在京城,你自然也要留在京城的。”
“小姐你要走?”如意机敏,乔惜茉这些日子以来默默做的这些事虽未讲缘由,但她也胡乱猜了几分,又给珍娘做嫁衣又送礼准备的,她还以为乔惜茉要将珍娘纳给孟大人为妾,倒不想是想要自己离开。
“我想我父王和母亲了,我想去岭南,同他们在一处。”这是她一早便做了的打算,天下之大,如今可去之处也唯有岭南。
“您连孟大人也不要了?就这样将他拱手让给那个村妇?”如意的脾气一上来,将手中的匣子重重放在桌上,指着门外道,“是不是因为她您才要走的,我这就将她打出去,大人回来治我的罪便好!”
“如意!”乔惜茉怕她闯下祸事,忙将她拦下,“不干她的事,是我与孟睢之间的事。是我不想在孟睢身上浪费时间了,是我不想要他了。”
“为什么?”如意是清楚的,这些日子以来乔惜茉因着珍娘的事心里不痛快,倒没想到这个坎在乔惜茉的心里竟成了死结。
“我与孟睢原本就是一段孽缘,即便结为夫妻也不能同心到老,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只不过是清醒了而已,我不想我自己的下半辈子一直都这般凄楚,去岭南,是我最好的出路。”
“小姐......”如意哭的更厉害了,“那您把我带上好吗?我也与您同去!”
“傻丫头,去了岭南再想回来可就回不来了,”乔惜茉掏了帕子替她拭泪,“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吃你娘亲的奶长大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陪着我一起,你还有家人呢。我也不能对不起奶娘。况且,我还有一件事得让你留在京城帮忙。”
“什么?”如意哭的眼泪模糊,抽了两下。
乔惜茉伸手拍了拍那方红匣子,眼中黯然,“这里有一封我写给孟睢的和离书,待他办差回来,你要亲手交给他,他一看便知。”
“小姐.......”如意哭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