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号,星期日。
这是辛落出事的日子,怪不得,他们全部都聚齐在阳里。
段庭和封畅回国后便一直待在阳里,期间和靖舒去了趟北京,回来后便一直待到十四号,辛落的忌日后一天,他们走了,他们也都走了。
在同一天,江胜消失了,佟静和回了海州镇忙她的新事业,而柴溪音的生活在这些人离开后,并不能回到过去。
江胜消失前,托柴溪音帮他照顾辛落的房子,柴溪音不得不答应,每日早晚去一次,坐一坐,待一待。
半个月之后,她在请示江胜之后,将房子租给了肖苒。
那天,她帮着肖苒搬家,在一堆东西里面埋头苦找肖苒说的玫红色包包。
正找着,听到肖苒在门口与搬家师傅争执起来。
肖苒人生地不熟,倒是敢说敢做。
柴溪音听了一会儿,也看了一会儿,确定师傅才是那个占不到便宜的人之后,她又开始找包包。
玫红色那么显眼的一个颜色,翻了这么久还是翻不到的话,也没必要再翻下去了。
肖苒从外面一回来,柴溪音就说:“大概率找不到了,我走了,不打扰你收拾了。”
肖苒与柴溪音之间隔着众多东西,费凝叫她叫的真没错,果然是个千金大小姐,到这里上班没多久,嘴上天天喊着回去,行动上却是置办着一件又一件的新东西。
正是因为她日日往家买东西,才惹的费凝无论如何都要将她赶出来。
费凝那个一居室完全容不下两个人的东西,平常费凝自己住空间刚刚好,加上一个肖苒勉强还可以,结果她东买一件西买一件的,费凝连下脚的地儿都要没了。
陪着肖苒找了一个星期的房子,每次都拉上柴溪音,烈日骄阳之下穿梭在阳里市的各大楼房之间。
柴溪音不是那种会为了朋友的朋友而牺牲自己的人,可肖苒不一样,她除了是费凝的朋友,还是她需要讨好的合作伙伴。
准确一点说,DN的驻派人员比她还要高一级,平日里看起来平起平坐的样子,一到购货期就给上沉使绊子,不是这货没有就是那货给不了,只要穆沉那边给DN总部发几个快递,这货就能分下。
变着法儿的跟上沉要东西,三个驻派人员两个熟人,一个都不管用。
不仅如此,熟人关系不止没加分还倒扣分,费凝每次为上沉申请紧俏的货时,都要被DN的内部监督组询问个三次遍。
久而久之,每一次的购货期都是踩着点分的货,后续等货到再加上入库的时间,会导致给客户的货期越来越没准。
眼下,柴溪音能讨好的,只有肖苒。
驻派工作人员的工作内容各不相同,每个人负责的板块都与总部直连,上沉分部这边申货不过北原总部,直属DN总部,费凝是负责人。
如果想更换负责人,需要费凝和肖苒联合打报告。
费凝是一定会同意的,报告书都写好了,就等肖苒了。
这不,房子给肖苒找好,家也帮着搬了,早中晚三餐肖苒都可以去柴溪音那里吃,为她新买了一辆二手车,接送她上下班,除了不把饭喂到她嘴里,柴溪音能做的都做了,她想跟黎向川单独出去玩也答应了,如果她再不写报告书,柴溪音也没有办法了。
包包找不到应该是丢了,柴溪音不想再浪费时间,明天是一月一次总部报告会,她在会上要做报告,内容还散作一堆,得回去整理了。
隔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大小盒子和袋子,肖苒食指勾着柴溪音,“你先别走,再帮我打扫打扫。”
“有事,帮不了。”柴溪音拒绝道。
肖苒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报告书就差一个签名了。”
言外之意是,她已经写完了,只要签上她的名字,发送给DN,就完成了。
不出意外,一个星期以内就能收到回复。
不得不说,肖苒拿捏柴溪音拿捏的死死的。
柴溪音立马拿起扫把问:“从哪儿开始?”
肖苒指着卧室,“从我房间开始。”
“OK。”柴溪音奔着卧室过去,嘴上却在喃喃自语,“什么叫你的卧室,哪里是你的卧室,大小姐做派不要太讨厌。”
肖苒只顾着收拾她的东西,根本没听到柴溪音说的话。
两人分工明确,一直收拾到太阳落山才结束,虽然还是差点儿,但过一晚上应该不成问题。
肖苒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想让柴溪音给她做饭吃,柴溪音反手就是一个点外卖的大动作。
肖苒不乐意道:“我不吃外卖。”
“只有外卖。”柴溪音说。
肖苒抢过她的手机,“说好的你负责我的一日三餐,我要你吃你亲手做的。”
“太晚了,你能等我就能做。”
肖苒说:“能啊,我能等。”
柴溪音夺回自己的手机,“等着吧。”说完就走了。
肖苒在身后喊:“你什么态度啊?明明是我吃亏好不好?住你的房子是给房租的又不是白住,有什么不乐意的啊?”
柴溪音没回答,没回头,直往外面走。
但其实她憋了一肚子火。
给房租就得乐意吗?因为一个报告书,随叫随到,听话照做,给饭还管接送都不够,还要倒贴一个房租吗?
租房子给房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又不是只住一天两天,阳里驻派起码两年起,除非辞职。
还想白住,门儿都没有。
不止如此,一想到肖苒跟黎向川还有纠葛,柴溪音脑子都要炸了。
她关门的声音巨响,大动作震的门口的鞋柜晃了几下。
“怎么了?”屋里传来关切的声音,柴溪音并不领情,径直走过去像风一般的速度扑在黎向川的身上挥着巴掌。
黎向川任她打了几下之后,依然没什么脾气的询问:“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能怎么?不都是因为那个肖苒吗?”
黎向川默了一瞬,叹了口气,“唉,肖苒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