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顿了一下后,东岳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将脚步朝浴室迈去。
但东岳的充耳不闻,并不妨碍涂山诺的继续盘问:“先来告诉我第一件事,你符箓里什么时候可以装下今天那几个买家?”
东岳所做的符当时是一并交到涂山诺手里的,涂山诺数了,总共三张。再加上今日的买家一共也三人,那便是每张符箓可以放一人。
但是昨日那侍卫已然被放进去,多出来的一个位置又是怎么做到的?
东岳此时如果告诉涂山诺是因为自己对每个符箓所施展的法术不尽相同,那都可以说是自欺欺人了,因为涂山诺又不是蠢,三个符上的法阵画的别无二致,怎么可能会容纳下不同的人?
东岳仍然是面向浴室门口,不敢转身,但是却是选择坦言:“昨日出去的时候见了一趟涂山恭,恭儿。”
东岳叫涂山恭名字,是出于对同做一件事队友的尊重。
东岳唤涂山恭为恭儿,是出于至今有儿子却不能认得无奈,有老婆却不能亲近的悲伤。
涂山诺拿浴袍的带子随意蹂了几下自己的发丝,使得水滴暂时停歇,而后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是你昨晚去买炸鸡汉堡烤苔皮,可乐奶茶鲜橙汁拿回?”
涂山诺在说这些美食时,还掰着手指头数,生怕落了一件。
“是的。”东岳直接回答,没有遮掩“我还顺便把我们两人的衣服找恭儿报了销。买吃的的钱也来自于他。”
“你现在如实告诉我,恭儿为什么要为你制造这样同我独处的机会?”
涂山诺本来想当面质问涂山恭,但碍于东岳在,才一直没有实现。
东岳在听完涂山诺的疑问后坦言相告:“那或许是因为我同他商量互帮互助。”
此时东岳转过身来,却没想到面对的仍然是涂山诺的一个背影,以及涂山诺丢过来的一个纸团。
涂山诺此时浴袍后背处已然被头发打湿,整个脸埋在半干的头发里,没有回头,但往后猛的一扔。
一张被她在刚刚的对话中千万次□□的司命向她传递的一条信息,而今被他丢到东岳手中。
“你,”涂山诺忽然顿了顿,而后突然拔高了三个音调:“你是觉得先前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姜惊云必死!你帮他追姜惊云,是希望我的儿子也同他一起死吗?”
涂山诺此时已然产生一种特别的偏执,但是东岳很明显还没有意识到。
但其实如若不是绝命,怕也没有谁还能理解涂山诺的心境。
涂山诺一直不想以身饲天地,因为她觉得以自己换众生,不值。天下众生总会在旮旯里躲藏,欺凌弱小,骄傲自满。
可或许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少时曾有一个打算兼济天下的梦。
那梦,是丢了,还是碎了?
又或者被涂山诺团成一团,延续到下一个梦里了。
还没有等东岳反应过来,涂山诺又说出来今晚的第三问:“你是从什么时候与天帝他母亲那位侍卫取见过面的?又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你的独门秘法?”
涂山诺早就觉得昨日那侍卫痴呆的模样装的很假,又在不经意间察觉在听闻东岳声音后,那侍卫明显有一股惊恐的情绪涌上来。
明明是见过,明明早就知道,却还事事都瞒着她。
明明口口声声说信她。
还要她做她最不喜欢的,猜!
涂山诺已然魔愣了,陷入了一个自己的未曾发觉的怪圈。
她希望东岳信她重她,却又希望冬月离她远远的,乖乖的做一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菡萏即可。
以至于他压根没有猜到东岳会将真相吐露的如此透底:
“关于那位葳蕤姑娘以及天帝母亲的事我全然不知。我与那葳蕤也是在来到这个分人界后才见面的。
那个侍卫是在我们于公司相会的前一日,也就是我答应恭儿互相帮助时,他给的我部分剧本,以及要求我按剧本上那样对这个侍卫施下我的秘法,掌握这个侍卫的神志。确保我们可以在来的第一日就找到他那。他对我露出你所谓的惊恐之面,可能是因为我在压制他的灵力时唤起了他一些不好的记忆。”
忽然东岳羞红住了脸,但是手里却拿着几件与气氛丝毫不相干的洗浴用品与衣物。
可惜涂山诺现下任是背对着他,没有见到这把好笑的模样。
忽然东岳鼓起勇气的说:“我,我想办法想同你共处,其实是想再度向你表明心意。你不会是觉得我没有信任你吧!”
涂山诺则起身,略过东岳,头发仍然处于半湿的状态,但仍然有几根干了的飘起来,打了下东岳的脸颊。
东岳摸了摸有些痒的脸,看见涂山诺直接使用恭儿给他们的钥匙,开了门。
走时还告诉东岳:“司命还告诉我,穿梭任意一处时,不一定非要从同一个地方进出。”
面对难题,知难而退的小夫妇,今夜又忘了讨论天帝的娘亲到底曾布了场什么局。
——
时间线到回到天帝刚刚继位时。
这也是六界眼中东岳与涂山诺第一次会面没隔多久时。
在千缘阁的顶层,也就是司命仍是阁主时所办公的第一百层。
涂山诺与司命狼狈为奸,上班摸鱼,觥筹交错。
涂山诺以蜂蜜水代酒,却没想到竟被酒香诱的有些微醉。
“哎!我说小诺,你莫不是曾经从东岳帝君见过?”司命一脸八卦的问。
涂山诺此时正脸颊红扑扑的,一手伸直在桌子上,脸枕在这只的胳膊上,请问这个问法,条件反射的就回答:“我怎么可能同那两位大神相识!”
司命眯着眼睛怀疑的看着她,像是在判断这是涂山诺醉后胡言还是真话。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当时在你马上要摔倒时,东岳帝君二话不说的就把你搂住了!”
“我靠,司命!你当时眼睛没瞎吧!他那叫搂!我衣带都差点给他解开。”
“哎呀,放心。你那衣带是我系的,旁人可解不开。”司命端着个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