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
文森特及时送上了一份餐食后便贴心地退了出去,只留他们面面相觑。
一时间餐桌上有且只有餐具触碰的细微响声,长久的沉默无限放大了这些足以被忽略的声音,明明很安静,却又很吵。
最后的最后,还是凡妮莎率先出声,“我告诉特兰你碰到了棘手的麻烦所以这次会晚归,他很担心你。中午他会过来,你们好好聊聊吧,顺便假扮情侣这件事也一起解释清楚,我们不该继续骗他。”
但格林没有回话,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自顾自享用着面前的餐食,如果忽略掉他拿着叉子的右手在微微颤抖的话,倒还算一幅悠闲的画面。
直到哐当一声脆响从格林的手底下传来,凡妮莎才再分出目光看过去,本该被他拿着的叉子掉在了桌上,而他停在半空中的右手在颤抖。
下一秒,他便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试图用这种方式迫使右手安静下来,可事与愿违,他手仍旧不可控制地轻微地颤抖着。
连叉子都拿不稳,更别提魔杖了,况且使用魔咒时除了念咒,还必须准确挥动魔杖,出现差错都可能导致魔咒不生效或者造成一些严重的后果。
即便用左手,一些简单的咒语在练习后也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遇上危险或是决斗,那得练习多久才能达到从前的水平?何况还是一名曾经拿过决斗冠军的巫师...
回想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即使面对安格斯也毫不畏惧,可现在...
作为他的学生,凡妮莎不免感到心酸,她几乎是立刻起身过去,近距离的观察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右手的状况,时不时的颤抖像是无法客服的本能。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还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
她伸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手背,就这么一下,刚才的颤抖结束了,她的手马上被反握住。力气大得她一时挣不开。
“医疗师建议我以后非必要别用右手。”
简单一句话彻底宣判了他右手的“死刑”,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可一抬眸,她撞进了一双死寂的眼眸,仿佛一潭死水,被抽空了生你之源般掀不起半点波澜,她这才想起他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抓着她的力量也在迅速减弱,像是力气用尽了,他的右手蔫了似的垂了下去,再动一下似乎都很困难。
她不知道安格斯的仆从究竟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才致使他的手变成这样,但她并不打算说些安慰的空话,而是主动给他换了只叉子,再叉起他盘子里的一块鸡肉送到他嘴边,笑盈盈道,“那在你的右手彻底恢复前,一定要听从医嘱,不然等好了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那才是得不偿失。”
只是格林并没有吃下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数十秒里她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也许是爱嘲讽她无知的乐观,又或许是在憎恨她与卡特...谁知道呢。
反正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大大方方与他对视,结果她举着叉子的手被忽然按住,不等她有所反应,他整个人都欺身过来,利用手臂与肩膀的力量将她按在椅背上。
紧接着,他目标明确地低头凑近,径直亲吻上她半张着的嘴唇,轻而易举袭击了高地,死命缠着她的舌头,像是泄愤般一口咬住,疼得她奋力推搡,却没能撼动他分毫。
比起接吻,这更像他逮住了机会伺机报复,不仅仅是她的舌头,下唇也遭了殃,被狠狠咬了一口,她眼泪都出来了,更是在心里骂了他几百次。
但很快,他便停下了摧残,换成了安抚般的舔舐,就好像打一巴掌给颗糖,完全把她当宠物逗弄。
因此在结束后,她当即身体力行地甩了一巴掌过去,可没想到不仅没打退他,反而还被他死皮赖脸抱住,一个大男人还跟个小孩一样埋在她怀里蹭。
“你疯了?维恩.格林!快放开我!”她已经气急了,咬牙切齿地吼出声。
回应她的只有对方含笑的“是疯了,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疯了”,听得她气急,想摸魔杖,双手却被制住,动不了半分。
望着这个男人漫不经心的笑脸,凡妮莎突然觉得自己傻的可怜,那些酝酿了半天的怒气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我不该救你的。”
“是,我的死活本就与你无关,卡特小姐,是你非要蹚这趟浑水。不过我很好奇,安格斯.卡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蠢的妹妹。他的杀伐果决你半点没学会,几个月了还是一株温室的花朵,脆弱又愚蠢,玫瑰尚有荆棘,可你...想和他斗再练两百年吧,卡特小姐。”
说完这些,格林立刻松了钳制,随后再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用左手拿起叉子用餐,尽管动作不算多利落,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声地嘲笑她。
突如其来的反转给了她当头一棒,凡妮莎愣怔了几秒才如梦初醒般机械地回到座位上,低头呆呆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早餐就算再不愉快,凡妮莎也没有带着情绪上课,她按部就班,全身心投入,深怕错过一丁点儿能够学习的时间,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令她不敢停下。
也从这天开始,格林没再露面,但他似乎把一切都解决好了,伯尔格没再叫她嫂子,而是规规矩矩称呼她卡特小姐,来的次数更是锐减。
只是彼时的凡妮莎无心去管这些,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本科四年,她不可能真的读满四年,安格斯不会在原地等她,只能靠自己不断地追赶。
努力吧,除了拼命地努力,她没有任何胜算,即便现实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仍不想认输也不会认输。
安格斯.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