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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舒叹了口气。以前看这种故意制造矛盾和悬念的情节,手指点几下就过去了,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现在,她的心情竟然像坐过山车一样。
太不冷静,太不淡定了。
钟四娘一定是个坏女人吗?刘卿月昨天那么晚回去,说不定钟四娘以为她吃过了呢。
还有,如果刘卿月真的三观不正,书一定过不了审啊。
季望舒,你脑子呢?
冷静,冷静……
季望舒收拾好心情,继续看刘卿月走剧情。
“你去哪儿?”钟四娘唤她。
“方才在山上,一切都发生得太急,容不得我细想。下山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我和韦太傅注定没有师徒缘分。因为我是女儿身。入不了太学,也考不了科举。我若以刘越的身份去中都,以后被人发现,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现在说破,是最好的时机。韦太傅回中都,我们离开书院,两全其美。”
“你决定了?”钟四娘迟疑。
刘卿月朝钟四娘笑道:“不管阿娘相不相信,我这辈子,只想与阿娘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嘿,小姐姐,你瞎说什么呢?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季望舒挑眉。难道是被她昨晚的情歌洗脑了?
主角被她影响了?她和主角产生了羁绊,走不出去了?
不会吧,不会吧……
我还是个大龄美少女,我不要当妈养孩子啊!季望舒在心里打滚。
“阿娘再稍待片刻。我这就上山。”
钟四娘犹豫了一下,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您去做什么?”刘卿月不解。
“他毕竟教导你多年,理应去道个谢。”钟四娘道。
“好。”
额,这个……
季望舒咬了咬嘴唇。以她的经验,按照这个对话和发展,钟四娘怕是活不长了。
要提醒刘卿月吗?季望舒犹豫。这种感觉就像古早穿越文里的主角,知道人物的结局,又怕因为自己改变历史,反复纠结。
想了一会,季望舒决定沉默。
因为经验还告诉她,按照正常套路,她即便提醒,也改变不了。
如季望舒所料,母女俩来到韦太傅的院子,刘卿月当着众人的面散了发髻,钟四娘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韦太傅选择原谅,还让刘卿月认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子崔式做义父。
钟四娘见刘卿月有了依靠,扒簪自尽,倒在刘卿月怀里。
对未来平静生活的期待,面对韦太傅的忐忑,钟四娘包揽所有罪责时的心痛和内疚……
还有慌张,惊讶,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剧痛,呼吸停滞……
刘卿月的所有感觉,季望舒都不折不扣地感受到了。
在察觉到即将和刘卿月一起晕过去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大女主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钟四娘的遗体被安放在由两条长凳架起来的门板上。
醒来后的刘卿月没哭,也没闹,只是握着钟四娘的手,静静坐着。
季望舒不知道刘卿月在想什么。她只想在回到现实之后,立刻给她妈打个电话,说什么都行。
那位救过她们母女的曲总管准备好了棺木和墓地,来问刘卿月的何时下葬。刘卿月却说要将钟四娘火化。
曲总管一脸惊讶。
季望舒能理解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古代,除了得疫病死去,不得不火化之外,一般人都讲究入土为安。
但她不能理解刘卿月。她为什么要将钟四娘火化?因为恨吗?所以要将钟四娘挫骨扬灰,所以到现在都没掉一滴泪?可是,季望舒并没发觉刘卿月对钟四娘有什么恨意。
逻辑不通啊。
曲总管没拗得过刘卿月。让他更加愤怒的是,骨灰冷却之后,刘卿月竟然夺过了殓尸人手里的器具,要自己收拾。
这世上竟有亲女儿敲亲娘骨头的?
在场所有人都上来拦。
刘卿月却说:“我阿娘守寡十几年,门前不曾有过半句闲言。如今她死了,我绝对不允许旁人的手,触碰她的尸骨。”
这个理由,季望舒无话可说。
她和其他人眼看着刘卿月走到钟四娘的骨灰前跪下,看她用锤子将没烧碎的骨头敲断。
从脚,到腿,再到腰往上。装一层骨灰,洒一把石灰。
最后,只剩下头骨。
刘卿月捧起头骨,贴上自己的额头。心里应该默念了什么。之后又将头骨放回原处,拿起锤子,用力砸下。
全部收拾好之后,她照着敛尸人的吩咐,填好石灰,封紧坛口。然后抱着坛子站起身,慢慢往杂役院去。
回到房间之后,刘卿月把青瓷坛放到桌上,然后将门窗关严实,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又端来火盆,将钟四娘的遗物翻出来,一点点烧掉。
忙完之后,她才坐到桌前,伸手摸上青瓷坛。
季望舒总觉得她这一系列的举动有些怪异。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穿越来的?”
只有现代人,才会对尸体不那么敬畏,对她附体没那么惊讶吧。这难道本身就是本穿越小说?那操纵刘卿月身体的,会不会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现代姑娘?那可真是太好了。
等了一会,季望舒听刘卿月答非所问道:“你还在?”
“是,是啊。”
季望舒失望。竟然不是穿越。看来是作者为了突出主角,故意这么写的。单纯为虐而虐。
作者,等我回到现实……
刘卿月就这么在窗前枯坐到天黑。
季望舒则经历了问候后妈作者,想妈妈,想工作,想什么时候才到七点四十五分……
外面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季望舒跟着刘卿月振了振精神。
冷不丁听刘卿月问她:“你会一直在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