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具尸体,要造假还不容易?”芬克斯皱着眉头(其实并不存在),咬咬牙说:“跟三张!”
信长慢悠悠地从自己的筹码里抽出了五张牌,扔到桌上,淡定地说:“但是我们并没有对她表现出特殊待遇,谁会专门为她造价呢?何况已经经过了专业的DNA鉴定,最起码从一无所知的政府部门的行为来看,她死了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一旁的窝金看了看牌面,豪爽地扔下五张牌:“跟。”
芬克斯反驳不能,只好专心地玩着手里即将输掉的牌。
另一边,倚在墙上的玛琪看着垂着眼的库洛洛,忽然开口:“这就是你在斯德纳尔滞留的原因?”
库洛洛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回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银河在他的脚下,流动的银河,静止的银河,连缀成天边的海,这海明明在寂静处却又无休无止地起伏,在轻柔处却不停不息地跃动。
这是城市之光,是繁华的星辰。
却无法照亮库洛洛的黑色眼眸。
没有等到回答,玛琪也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城市的夜景,许久才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路过飞坦的时候,一直沉迷于游戏的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刚才想说什么?”
“什么?”玛琪冷冷地看着他。
“你没说出口的话,刚才……”飞坦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他的目光从溅满了碎肉和鲜血的屏幕上慢慢地移开,落到了玛琪的淡金色眼睛里,“你藏起来的话。”
玛琪的嗓音冷了一个度:“注意你的说话方式,飞坦,我不是你的受刑人,你无权质问我。”
仿佛听到了笑话,飞坦嗤笑一声,放下游戏手柄,站了起来。
房间里的旅团众人再次安静了一下,气氛忽然变得冷凝,隐约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侠客推开电脑,一脸操碎了心的表情主动站出来当和事佬:“啊啦啊啦,旅团不准内斗,有争执的话还是投硬币决定吧。”
“无趣。”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飞坦忽然没了兴致,他坐回了原地,拿起手柄选择人物后又重新开始了游戏。
旅团众人:……你们倒是打起来呀,我们其实很想看……
全程,库洛洛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执以一种更加莫名其妙的的方式结束,他才开口:“玛琪,回去吧,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如冰霜的玛琪打开门走了出去。
飞坦控制着人物在游戏里厮杀,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如同血色的阴影。他的出招越来越迅速凌厉,也越来越没有效率,因为他现在追求的并不是通关,而是单纯的杀戮和发泄。屏幕上的残破尸块堆积起来,电子合成的血流了满眼。
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因为游戏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杀了。
太阳当空照,天气真晴朗。
伊塔却并不开心。
昨天晚上她辗转难眠,可能是知道了一个秘密,让她感觉自己对之后发生的事也有了一部分责任。这叫什么来着,按照漫画里的超级英雄的说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是她有个鬼能力啊,这也不是热血美漫,而是高危猎人……对于这种搞不定的事,显然跑得越远越好。
于是伊塔并没有去市政厅,也没有试图救任何人,而是一个人在远离市中心的街上游荡。
总有一天,她得学会冷漠一点,圣母心终究要不得啊要不得……碎碎念了一会儿,伊塔路经了一家花店,忽然想起自己即将离开斯德纳尔了,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于是,她决定给威尔森牧师留下什么。
一束花或许不错。
她最后选中了白色的雏菊,在阳光下,乳白色的花瓣像是牛奶或者奶油,花店的小姐姐在一旁温柔地说:“雏菊有暗恋之意,适合送给暗暗喜欢的人,当然,它也有离别的含义,在很多国家,人们会给逝去的人留下雏菊,作为告别……”
“那就它了。”
“小姐是想送给喜欢的人吗?”
“不,是离别的意思,不过确实是送给喜欢的人。”
伊塔捧着雏菊走出店门,在街头询问来往的行人威尔森牧师的家的位置——他在本地果然很受人尊敬,人们说起他来都很熟悉的样子,她很快就问到了详细的地址。
威尔森牧师的家离市中心并不远,正确来说,他的房子和市政厅就在同一个街区。
兜兜转转了一圈,她为了躲避危险而离开了漩涡中心,但最后还是被奇妙的力量拉回了那个不和平的地方。威尔森牧师在她心里有独特的地位,无论如何,她不能坐视不管。
伊塔在心底哀嚎了三秒,发现自己根本躲不过穿越人士必备的“撞见剧情人物体质”。
把雏菊仔细地塞进怀里,伊塔跳上最近的一趟公交车向着市政厅赶去。一路上的晨间城市风光明亮而富有生机,人们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即将到来的腥风和血雨,除了伊塔。
站在拥挤的车里,她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伊尔迷究竟想杀谁?
是市长吗?
他昨天晚上来到九号隧道,为了什么?
下了公交车以后,市长的演讲还没有开始,伊塔先跑去了威尔森家,摁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位有些苍老憔悴的太太给她开了门,她看到门口黑发黑眼的伊塔,愣了一下之后微笑着问:“小姐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把手背在身后,伊塔低着头,仿佛一个腼腆而羞涩的13岁女孩子般细声细气地说:“太太你好,我……我想问一下威尔森牧师先生在吗?我们学校有一项关于宗教的主题周活动,我们社团希望能得到牧师先生的帮助。”
“啊,那可太不巧了,威廉他刚刚出门去听市长的演讲了……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们家里来等等,或者去市政厅广场找找他。”
太太温柔地说。
看着太太卷着细纹的眼角温和的弧度,以及和莎尔相似的那张脸庞,伊塔觉得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