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不就行了嘛。”
金叔叔被戴了高帽子,反而开心了起来。
“也是,”他十分不要脸地接受了,然后对小萝莉伸出一只手,“来,叔叔带你跑过他们,一口气跑进大黑洞里。”
伊塔乖乖地被他抱了起来。
“低头,闭眼,不要乱看,”金拍拍她的脑袋,“我放开你之后,直接向前跑,如果有人喊你,不用回头。”
“好。”
伊塔知道金这两天一定搞了事。
她整张脸都埋在金的怀里,由于听力敏锐,大部分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听到耳畔近在咫尺的剧烈爆炸声,混杂着不远处三四个同时响起的炸裂声,不知道是金的念能力还是用的物理爆破法。
金似乎很兴奋,呼吸快了很多。他的速度非常快,一身“隐”在混乱的背景中如同匿形,加上他这两天摸透了城市的各个角落,跑得迅猛而无声无息——伊塔甚至没听到有人发现了他们。
直到了第二圈“圆”。
伊塔意识到金炸开最外层的原因了,那里也有一圈“圆”。
笼罩在别人的“圆”里,感觉一点也不舒适——好像赤身穿了一身粗糙的衣服,或者忽然从夏日的室外踏入了过冷的空调房,异样感十分明显。
这一次,对方发现了他们。金似乎并不在意,或者早在预料中。
他把小萝莉的头摁得更紧了一些,走形诡异了起来,伊塔猜他是在躲开攻击——关键是,金一边躲,一边笑着喊道:“——想和我打架?”
伊塔能感到身边一道道劲风带着杀气冲来,再一道道滑过他们身边。
金更开心了,要不是他奔跑的方向保持着惊人的稳定,伊塔甚至怀疑这货已经气血上头了准备扔下她自己去玩:“哈哈——等我送完小姑娘,别急嘛!”
金忽然停下,松了手,在短暂的目光交错里,他伸手一拍伊塔的头顶:“跑。”
四周全是黑漆漆的人。
伊塔的动态视力让她能看清周围的人和杂乱的城市,看清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但是无法及时转化为信息,无法理解情景——只是须臾一瞬间。而且她也不需要思考。
伊塔几乎是下意识地扫过周围,然后转身就向前跑。
耳边全是喧杂的声音。
她用尽全力在跑,风灌进她的眼睛和鼻腔,她听到了很多声音。
然后……轻易地分辨出了一道很熟悉的。
一道就算你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拔刀砍进了他的脑壳也不会改变的平平声线。
“……杀了她。”
奔跑主要是身体的一件辛苦工作,伊塔的脑子还是闲置的,又闲置又清醒,她立刻就琢磨出了伊尔迷·揍敌客说的“她”是谁,以及这句话的用意——
不愧是伊尔迷·揍敌客。
在极为短暂的,根本措手不及的几秒内,他也能做出最为冷静,最为理智的决策——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伊塔想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杀了她,伊塔会有20分钟的死亡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她是没有思维的。
无论她想做什么,一旦死亡,即为失败。
——圆头钉子擦着她的脸划过,深深地扎进混凝土地面里,估计是金打歪的。
只有站在对立面,在刀对上刀,血溅出血的交锋里,才能明白伊尔迷·揍敌客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敌人。
伊塔跑进了灾厄之洞的范围。
时间也到了,或许就是下一秒。
她于是回头了。
伊塔的小辫子被跑开了,那堆从来不听话的红色卷发散落了满肩,跑得脸也红了,泪也出来了,加上风一吹,她猜自己此刻和个小疯子没什么区别。
伊尔迷·揍敌客站在不远处,黑发扎起来,水一样柔顺。
和她相对的,他永远干净而优雅。
伊尔迷·揍敌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异常地专注,异常地认真,黑色的眼睛空空旷旷,如同深洞,仿佛要一直一直地看着她;但同时,他的指尖夹着几根钉子,金属冰凉,颜色是代表理性和冷酷的银灰——
伊塔毫不犹豫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的钉子也毫不犹豫地再次脱手而出。
恐怖的吸力让他的攻击的轨迹错位,喧闹一瞬间变为寂静,人类跌落为蝼蚁。黑色的灾难咆哮而来,仿佛要摧毁一切。
也仿佛要重塑一切。
……
伊塔从灾厄之洞挖出的大坑里爬上来,爬了满手的灰和石土,她嫌弃地拍在身上,结果被呛得拼命咳嗽。
你问她为啥敢这么猖狂地出现?
因为现在大街上没人。
真的没人。一个都没有。荒凉得如同死城。
毕竟刚刚当着一群黑西装管家的面给了他们家大少爷一个国际友好の手势,要不是情况实在诡异,伊塔也不敢贸然从坑里爬出来。
虽说伊尔迷·揍敌客是个冷到骨子里的实用主义者,但是他的阶级观念相当严重——整个揍敌客家的阶级观念都不轻,除了奇犽,小猫猫是个异类。
“候选大少夫人”当众侮辱大少爷这种事……刑室几日游来着?
和之前的惩罚一叠加,十年内怕是出不来了。
……无所谓,也有点累。
伊塔破罐子破摔了,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
这是条商业街,重建的话得花不少钱。大部分店铺的玻璃窗面都碎了,假人模特和柜台里的奢侈品掉了一地,蕾丝裙挂在将掉未掉的门框上。
让她想起了之前在旅馆的经历。
也是如这里一样的无人世界,不过……伊塔想了想,凑近商业街的墙壁,趴在上面听听是不是还有声音。
嘿,什么动静都没了。
奇了怪了。
伊塔左右环顾了一下,这条路就是金所说的主干道,她专门挑着这里走的。
从复活之后她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形容呢,好像面前有一层膜,或者说,好像身上覆盖了一层水,看什么都有点虚幻。
伊塔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