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一刻,青年终于开口,声线仍然是轻柔的:
“法蒂斯……我会让他退学回家。等他从霍格沃茨离开,他的继承权也会消失,”伊尔迷·揍敌客歪了歪头,慢吞吞地说,似乎在说某件好玩的事,同时,他的语气毫无起伏:
“你满意么?”
伊塔塔,抬头:“啊?”
没头没尾,这咋一下的,她是真的很迷茫。
……法蒂斯?谁?
“唔,不满意?你想要他死?”
青年似乎想要用说出的话表达出“惊讶”的意思,但他黑漆漆的眼睛明明里什么都没有:“那可是很贵的喔。”
“杀人是一件昂贵的事情,某些人尤其昂贵,”非常奇怪的,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又说,“不过没关系,塔塔想要,我可以为你做到,这很合适。”
……合适?什么合适?谁合适?为我杀人怎么就很合适了?!
而且,一遍遍强调昂贵,却不要我付钱。
伊塔塔甚至来不及在乎他的称呼“塔塔”,她手心开始发凉。
其实在他说第二句的时候她就猜到法蒂斯是谁了,所以这会儿脑子转得飞快:“不要,”伊塔塔用力摇头,红色小卷发也随着一晃一晃,“我不要他死,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惩罚,就按照学院里的规矩就行了……行吗,揍敌客学长?”
最后一句,她非常小声地问。
哪怕伊塔塔没有抬头,也能猜到伊尔迷·揍敌客此时的眼神一定是专注的,专注地观察着自己。而且估计不太像那种被吸引的,美好的观察,而是纯粹的对一个新奇东西的观察,而且莫名让人觉得冷,觉得空,像是跌进了深洞。
伊塔塔记得那种眼神。入学的那个晚上,她和他对视过短暂的一瞬。
“好。”
青年仍然很轻地说。
或许是因为她的示弱,他的声音变得更轻了,咬字却似乎变沉:“那就按照学院的处罚好了,明天我带他来找你道歉。”
很公平的结果,很顺利的过程。
——个鬼!
伊塔塔站在原地看着伊尔迷·揍敌客走远,腿都僵了。
她现在才有了空隙去思考,人却差点被思考去世——不对劲!没有任何对劲的地方!
过分亲昵的称呼,异常的接近,似有似无的试探,暗含隐喻的暗示……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12
过分深入的思考带来的后果,就是伊塔塔在踩下一个台阶时踩空了,差点摔下楼梯。
“小心。”
有人及时地扶住了她。
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长得非常好看,好看到像女孩子。他做事也很细致,没有碰到她太多的皮肤,还帮她稳住了平衡。
“谢谢。”
“不客气。”
看到伊塔塔手里拿的书,男生微笑起来:“黑魔法防御术课?”
伊塔塔点头:“对,你也是?”
男生对她挥挥手里的课本:“酷拉皮卡,拉文克劳一年级生。”
格兰芬多的这节课就是应该和拉文克劳一起上。
“伊塔塔!格兰芬多!”她开心地伸手,和他相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伊塔塔惊讶地发现酷拉皮卡非常博学,非常非常博学,比她想象中的拉文克劳还要博学,无论聊到什么他都知道。
于是,他们聊了会儿课程,很快聊到了高年级的占卜课。
“感觉占卜很有意思啊,”伊塔塔抱着书,“预见未来什么的,能牵扯一大堆深奥的东西,比如,命运究竟是不是既定的?”
温柔的少年忽然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不相信命运。”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冷:“我只相信我自己。”
伊塔塔愣了:“……诶?”
“抱歉,不是针对你,”酷拉皮卡摇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伊塔塔没有问。她扯开了话题:“说起来,你知道魔法界有什么很出名的,或者很独特的预言吗?过几天我还想去找找这方面的书看看呢。”
“去图书馆找书吗?那我可以帮你,下课后我给你列一个书单。我很浅地研究过这个方向。”
酷拉皮卡全身都充满了学霸的光辉,“至于出名的预言……大部分都不怎么准确,或者说,准确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就是预言的有趣之处了,它是一个文字游戏,很多时候,某个单词暗喻了其他的意义,当事人却没有意识到,历史上的大部分悲剧都来源于此。”
伊塔塔被学霸的理论所震慑,听完这段话后,安安静静地思考了一路。
黑魔法防御术课在一间靠湖的教室里,窗外就是巨大的湖泊。下午,天色由正午的明亮开始慢慢变暗了,正是最温和细白的阳光。
伊塔和酷拉皮卡聊着天,推开门。
然而,门开的时候,她甚至顾不上聊天,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
这并不突兀,因为教室里很多早来的女生也在盯着教授看,脸颊泛红,小声互相说话——无他,教授实在太好看了,他大约20多岁,阳光打在他深灰色的毛衣背心上,似乎浮着一层光晕。
他们两个正好踩着上课点进来。
于是教授看了看手心的怀表,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门口的他们,慢悠悠开口:“时间到了。”
他的黑发黑到发亮,垂至耳畔,眼睛的蓝色却幽深如海。
这位皮肤苍白到几乎不健康的教授似乎一点儿也不喜欢阳光,他拉上了窗帘,于是,刚才光线造成的幻觉破灭,那层光晕也随之消失——昏暗的教室里,男人的气质莫名病态起来,或许由于他的眼尾上挑得过于锋利,看人的时候几乎森冷。
女生们的声音倏地消失。
“霍格沃茨找我来教你们黑魔法防御术,”
教授的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吱吱作响,他的声音放松下来,居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温软质感——和他的长相格格不入,和他说的话也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