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大丫在抽屉、衣柜里翻找,一分钱都没找到。
“到底会在哪里?”
大丫又急又怕,大冬天里,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
突然,她看见被格子布盖住的柜子。
大约一米高,这是个桌柜一体的家具。
大丫走过去,掀开格子布,明晃晃的一把小锁锁在柜门上。
就是这里!
大丫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
钥匙呢?
大丫想起来,偶然有一次撞见过奶奶往枕头里藏东西,于是去床上拿起枕头翻找,竟然真的找到了钥匙。
咔哒!
锁开了。
大丫打开柜门……
白面、大米、鸡蛋……竟然还有两袋方便面!
大丫愣愣地看着这些精细的粮食。
买粮只能用粮票,每家都是有配额的,这里这么多,奶奶是把全家人的口粮都藏这儿了吗?
可是精粮贵,谁家也不会花这么多钱全买成精粮,都是买粗粮,精粮也就偶尔才吃上那么一口。
大丫眼眶里蓄满了眼泪,视线全模糊了。
奶奶明明有钱,根本就是不愿意救妈妈!
妈妈的一条命,在奶奶眼里,都抵不上小姑姑一口鸡蛋重要。
大丫把粮食扒开,找里面有没有藏钱。
“大丫!”
“你这个死妮子,你竟然敢偷东西!”
尖锐的声音,吓得大丫魂都散了。
她僵硬地扭过头,看见奶奶抱着小姑姑站在门口。
大丫瞳孔猛缩!
奶奶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金花怀里抱着的小闺女伸着小胖手:“妈妈,给我拿糖呀!”
王金花在小闺女脸上亲了一口:“妈的乖宝儿,马上就给你拿糖吃。”
王金花走过去,一脚把愣在原地的大丫踹开,从柜子里翻出一袋大白兔奶糖,从里面抓了几个塞进小闺女手里。
接着,王金花扭头看向大丫,眼神恶狠狠的。
“国栋!”
王金花大声喊儿子:“你快过来看看你这个好闺女,偷东西都偷到我屋里了!”
刘国栋连忙从屋里跑出来:“妈,咋了?”
他一进屋,就看见大丫坐在地上,他妈气得头顶都开始冒火了。
“妈,这是……咋地了?”
王金花一巴掌呼在刘国栋脑袋上:“还咋地了?你眼瞎啊!大丫跑我屋里偷东西,被我逮了个正着!
“小小年纪就学会当小偷,长大了不得被枪毙啊!”
“死丫头!以前肯定也偷过我屋里的东西!”
刘国栋被亲妈扇了一巴掌,打得脸歪向一旁。
他看向大丫,火气蹭地爆发出来。
刘国栋大步走到大丫身边,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真是反了天了!连你奶奶的东西都敢偷,看我不打死你!”
大丫被拽住头发在地上拖行,头皮好像都要被撕下来了。
“爸!”大丫又疼又怕,恐惧像是深渊中的怪兽,围上来用利齿撕下她身上的血肉。
大丫双手抱住刘国栋的手,双腿在地上乱蹬想借力站起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暴打,突然崩溃大哭。
“爸!我只是想给妈看病!”
“啊!疼!”
“哼!”王金花冷眼看着大丫被拖出去摔到雪地里,“国栋,这死丫头你可得好好教训一顿,不然她不长记性。”
*
闻淑琴陷入了梦魇里。
伙伴的血溅到了眼睛里,视线之中一片腥红。
同伴们一个个惨死在眼前。
闻淑琴绝望无力,同样在怪物爪牙下的她,只能徒劳地挣扎,十指在地上留下道道血痕。
“卓!子!扬!”
闻淑琴字字泣血。
闻淑琴的视线定格到卓子扬带着歉疚的一张脸上。
他站在唯一的安全区里,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和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看着自己,说:“抱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闻淑琴猛地睁开眼睛醒来,胃里翻腾作呕——
她迅速翻身趴到床边,张口呕吐。
但是胃里空空,什么都没吐出来。
闻淑琴的手用力抠在床沿的木板上,大力到指尖泛白,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往上翻起,折出一条白痕。
“小时、阿阮、沐沐、青青、晓晓、阿泽!”
闻淑琴一个个念过同伴们的名字,床板上的倒刺扎进她的手指里,鲜血流出来染红了指甲缝,她仿若无觉,嗓音里含着血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回去,为你们报仇!”
突然,刺耳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敢偷你奶奶的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使劲儿打!得让她知道疼,看她长不长记性。”
闻淑琴猛地抬头看向外面,她听到了那个叫大丫的小女孩儿的惨叫声。
闻淑琴掀开被子跳下床,朝着门口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