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琮的墨色瞳孔深不见底,语气淡淡:“你可知我是何人?”
谢矜茫然地摇了摇头。
箫琮斜睨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孤乃当朝太子,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姜可矜,是孤的未婚妻,她乃当朝丞相嫡女。”
谢矜闻言一惊,那双睁地圆溜溜的眼睛在已经饿的干瘪的小脸上显得尤为瞩目。
姜可矜?太子?之前这男子介绍他叫萧琮......
“那么,你是何人呢?”萧琮微俯了身,目光钉在她脸上,那双凤眸仿佛携着排山倒海的压迫感一般,让谢矜中断了思绪,不由得轻缩起脖子。
她被反剪在身后的手握了握,仿佛找到了一丝力气,迎着他的目光:“我叫谢.....”
“嗯?”
萧琮的双眸骤然锋利起来,鼻腔里发出的的单音节词听起来带着十足的威慑感。
谢矜被他的神情吓到了,微张着嘴,唇瓣轻轻颤抖着,眼里霎时便聚起了水光,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何意,她从此便要和人生的前20年彻底割裂开来了。
她艰难地吞咽了下,虚汗沿着脸颊滑下,心跳仿佛响在耳畔,眼前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然后听见有一个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叫姜可矜。”
萧琮很满意她的答复,抬手拨掉因为汗湿而粘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唇角牵起一抹笑意,饶有兴致地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温柔:“阿矜不会让孤失望吧?”
谢矜,哦不,姜可矜轻轻摇了摇头。
“月离是孤的人,也是你的贴身丫鬟,日后孤会安排人来教导你。”萧琮直起身,看了看双瞳浸在泪水中的女孩,眼底掠过一丝恶趣:“你可知丞相若是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夺了舍会如何吗?”
姜可矜茫然地摇了摇头,却见他忽然凑近,温柔旖旎地在她耳畔一字一句说道:“你会被活活烧死。”
说罢,他侧目瞥了眼豆大的泪珠正争先恐后涌出眼眶的姜可矜,一声轻笑,拂袖而去。
姜可矜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般,脑袋歪在一旁,漫天的疲惫感袭来,黑暗在眼前缓缓合拢。
而大脑还在不知疲倦地回忆着前不久看的一个短篇小说,怪不得她最初听到“萧琮”这个名字只觉熟悉,原来如此啊。
萧琮和很多古早言情小说男主一样拥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娘早死爹不爱还有个后妈虎视眈眈。
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他勤勉刻苦,积极运作,争取各方势力,表面温和贤明朗月清风,实际长袖善舞性情冷漠城府极深。
而原主则是整个姜家唯一的嫡女,备受宠爱,爹是丞相,大哥是兵部侍郎,二哥在北地领兵,还有个户部尚书的大伯,其余堂兄也皆居朝廷要职,可谓京城第一贵女,所以她当之无愧地是——恶毒女配。
女主则是原主的庶姐,姜伶夭。
说庶姐其实不太恰当,因为姜伶夭是姜绍年轻时与名满扬州的第一舞姬的私生女,那舞姬怀孕后,姜绍便给她赎了身养在乡下的庄子里。
姜绍正室赵氏貌美却善妒,自从得知这母女二人的存在,纵使他们住在乡下,也容不下他们,总是时时刁难,处处苛待。
姜伶夭的名字便是赵氏所起,讥她是娼妓所生,讽她像她那母亲一般狐媚。
待到姜伶夭14岁,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那舞姬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于是哀求姜绍让他们母女二人能住进姜府,以姜家小姐的身份在京城相看人家。
这可一下子激怒了赵氏,她母女二人进入姜府之后受到的欺辱更多,那姜伶夭的母亲也终于在赵氏苛待,原主打骂,刁仆欺辱,姜家男子冷眼旁观当中病重不愈含恨而去,于是,姜伶夭黑化了。
原文当中,她在母亲病重去庙中祈福,结识了当时在庙中静养的太子萧琮,于是隐瞒身份主动接近萧琮来报复姜可矜。
她本就生得艳丽无匹,又深喑男女相处之道,从原主那里也听来了一些萧琮的喜好,两人很快就通了心意,在一起了。
之后不多久,姜伶夭的母亲病重去世,姜伶夭决心要让赵氏母女血债血偿,便开始了反击,而谢矜好巧不巧正穿越到姜伶夭和赵氏母女斗法的白热化阶段,也就是静安寺这块的情节。
简要概括便是,赵氏母女想要给姜伶夭下药污了她名节,却被姜伶夭反将了一军,最后的结果便是原主被发现和表兄赵呈明搞到了一起后来还怀孕诞下死胎,原主母亲赵氏和马夫搞到了一起后来精神崩溃得了失心疯。
而姜伶夭早在暴露自己身份,被萧琮发觉一切都是她的利用之后,两人相处模式便成了逢场作戏。
不过后面原主还是如愿嫁给了萧琮,因为萧琮需要姜家的势力。
姜伶夭为了身份上压原主一头,转瞬献舞进了宫,深受帝宠,所以招致皇后嫉妒,正巧原主也想报复姜伶夭,于是两人勾结在了一起。
萧琮则在姜伶夭如履薄冰的境地中处处施以援手,两人终于在小妈文学阶段从最初的走肾转换成了最终的走心。
最后的最后,萧琮斗败皇后一党,荣登帝位,一点一点打压了姜家,任姜伶夭自行处置原主,原主便被做成了人彘,而男女主则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情节让本就虚弱的姜可矜头痛不已,疲惫不堪,她在解了绑用了几口粥之后,躺在居士寮房的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了。
······
姜府。
夜空弯月洒下清冷月华,斜斜地落入房间。
姜伶夭正要去关上窗子,却不料窗子纹丝不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心下一惊,后退了半步。
箫琮的脸出现在了窗口,双瞳仿佛沉着夜的漆黑,幽深不见底。
“不请我进去吗?”他声音微凉,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姜伶夭怔愣了一瞬,便立即扬起笑靥:“殿下还是少翻几次窗吧,迟早被人看去,要说了闲话的。”
她嗓音温软娇媚,带着拖长的尾调,仿佛能酥进人的骨子里去。
箫琮一个翻身,进了房间,顺手关了窗子,牵住姜伶夭柔弱无骨的手,声音却带着几丝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