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人骗来此处。
她睁眼看向那清兰郡主,上辈子来庙里好似从未见过身份显赫的人。蛟柏庙虽在坪国声名赫赫,但今日雪下的如此之大,来往人定是鲜少。
是她错改了事件,还是上辈子未注意太多。
手背一阵疼痛迫使她回神,疼得她轻“嘶”了声,低头瞧见香烛灰竟落在手背,随即抖手将灰抖落。
此刻站与一旁的李纪淮立刻伏身,急切道:“很痛吗?”
话毕,他伸手探向她的手背。
却在半空中遭俞岁桉拍掉,轻嗤:“竟如此无尊卑,你是祖父贴身侍卫,可我是他老人家的孙女,位尊位卑分不清?”
李纪淮唇角轻扯,半晌脸上露出干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说完他站起身,恢复将才站立的姿态。
俞岁桉提起裙摆,将香烛插于香炉上,侧头同他说:“离我三尺远。”
此言一出李纪淮一愣,垂首不语,可脚步在悄然挪动。
俞岁桉敛眸,轻抚发鬓,转而瞥向远处交谈的二人。
郡主的模样约莫十三,面上满是怒气。那僧人佝偻着背,无助地双手合十连连低头。
娄君似有察觉一旁僧人的为难感,出声道,“请问寮房是否有空余?”
经娄君打断,郡主未再说话只抿唇蹙眉。
“有的有的,只是不知近日为何来庙里的人陡然增多,剩的空房虽破旧但好在能住。”僧人低垂着头答道。
娄君莞尔一笑,“我记得庙内寮房不是许多吗?为何如今仅剩几间?”
“因清兰郡主带的下人实在多,所以寮房安排不过来,现今就剩这几间。”他唇在动,眸子却瞥向一旁郡主。
娄君转身示意俞岁桉来身旁。
她点头,在去往途中听到郡主略带怒气的话语:“怪我?”
那僧人急忙殷切道:“不……不不敢,哪有的事。”
郡主的性子倒如她上辈子一般蛮横乖张。
她暗忖,这种性子真不讨喜,且蛮横惯了难改掉。
待俞岁桉走至跟前,娄君拉着她向郡主作辑。
郡主见状轻点头。
“郡主近日可还好?”娄君问道。
回她的淡淡一字,“好。”她不愿理娄君,连眼神也不愿瞥向这处。
敷衍的态度让人不由发怒。
俞岁桉抬眸盯着她,启唇欲说,僧人却抢先一步,“有一事还未说,便是剩余几间寮房偏往山里,且靠昭天阁近,还请施主切勿靠近昭天阁。山中多……”
俞岁桉无耐心听完,侧头同娄君道:“母亲,可否先行去收拾屋子?”
话毕,娄君点头应好。
得到应允后,俞岁桉转身往外走。
未走几步便有人拦住,是李纪淮,“今夜我来守着你可好?”
俞岁桉突的眉心一跳,“你不用守,今夜……”她视线移至身侧宋缙,举起食指指向他,“今夜我要宋缙来守着我。”
宋缙仍眼底毫无波澜。
此时寂静了片刻,她手肘却被牵制住,她骤然甩开,接着听着李纪淮急切道:“如今为何变了?你以前不是这般。”
她直直盯着李纪淮眸子,“我自小便是这般乖张的性子,不是吗?”
李纪淮哑然。
她见人不在争辩,牵起宋缙手毫不避讳地在手掌处写字。
--今日你守夜。
皎月悬空,繁星密布。
俞岁桉随娄君一同跪于蒲团上,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大富大贵。
可这一跪便是一个时辰。
亥时,俞岁桉环顾四周,堂内仅剩几人。
她撑起身子,膝下的疼痛直连心口,她连连痛呼。
自她同李纪淮离开俞府后便再未拜过佛,久了未拜,这痛一时间接受不了。
俞岁桉轻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抬手抓住身旁红凌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握拳。
屋外雪未停,红凌提着灯笼搀扶俞岁桉回寮房。
一路上走得极慢,腿脚时不时轻颤一下。
“宋缙人呢?”俞岁桉环顾四周。
红凌蹙眉思索,“不知,那李纪淮也不知身在何处。”
俞岁桉一惊,心中满是好奇。
少顷,俞岁桉站在寮房外瞧向远处昭天阁。
阁楼前种有柏树,高大繁茂。
可就是这一看看出端倪,远处阁楼外站着两人。夜色太暗,俞岁桉只大概看个模糊样子,但再模糊的影子她也能看清提着灯笼的人--李纪淮。
“小姐?小姐!看什么呢?别站着了外面,外面风雪大。”红凌出声拉回她的视线。
红凌举着油伞,推开寮房门。
俞岁桉问道:“你说他们二人去了何处?我也想一同去,指不定有什么乐事。”
红凌抬手解开俞岁桉身前斗篷的系带,“奴婢不知,但奴婢猜想他们定是去了昭天阁。”红凌手攀附上她的手肘,“他们多半是在打赌,堵谁更有胆色进阁楼。嗯……不若我们也去?”
“那走罢。”俞岁桉抽回手,反而桎梏住红凌的手腕。
她要去瞧瞧李纪淮会闹出什么名堂。
她发觉身前人身形一僵,面露难色。
“奴婢只是说笑,请小姐恕罪。”语气比将才弱了些,头也耷拉下来。
俞岁桉轻笑,拿过斗篷搭至肩上,牵起系带打结,“红凌,走。”
“啊?走走……走哪?”她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明知故问,当然是昭天阁。”不待红凌劝说,她戴上兜帽进入雪色里。
她回过头,嫣然一笑“逗你的,你不用跟来。”
夜晚这二人是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