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回家的路上应繁声还是不可遏制地要回想今天的情状,浑身就像是被泥巴糊住了一样的难受。那一声剧烈的爆炸还在耳边回旋,明明左耳的听力已经严重受损,能听到的声音都微乎其微,但这个时候他总觉得爆炸声就在左耳边回响,真真切切。
在车上待了二十多分钟,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舒汀发来的好友验证已经堆在了联系人的界面里,应繁声点击了通过之后很快就收到了她的消息,是一张樱花的图片。
“没骗你吧,江边的樱花真的开了。”
“现在好些了吗?”
连连几条信息被送上页面顶端,应繁声还有些不太适应。自从因伤退役之后他就鲜少再联系起往日的朋友,跟他聊天最多的是心理医生关雨杰,像郑越这样的老队友,实际上也甚少交流。
倒也不是他因为往日的伤痛变得冷漠了,只是有时候他很想放空,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虽然常常犯病害怕,睡不上一个好觉,但这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自在,就是一种自暴自弃似的自在。
“好些了,今天很感谢你。”他回复了消息之后便回房间去翻找到了自己的药。
“没关系,你今天从三楼翻到缓坡的时候真的很帅哦。”舒汀当然看到了整个过程,“所以你也是警察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但今天的作风依旧充满正义感。”她回道。
寥寥几句话就好像是在鼓励稍有进步的小孩子一样,应繁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翻看她继续发来的褒奖。
言语和情感的正向表达是舒汀的长项,这也是她做记者的一个客观原因。
话题到这里就被应繁声不疼不痒的回复打断了,他收了心思,又回头去厨房烧了一壶水,然后泡上助眠的茶饮,坐在阳台上放空自己。
郑越在他到家半个小时之后拨来一通电话。
“到家了吗?”
“到了。”
“那什么……刚刚关雨宁在我就嘴硬,还是跟你道个歉,今天确实赶鸭子上架了。”郑越哼哼唧唧地道歉让应繁声不由得想笑,“你要是不愿意道歉也不用勉强。”
“我哪有,我要是不想道歉我干嘛给你打电话。”
“那我接受好吧。”
“改天请你吃顿好的。”
“别,最好就是别来烦我。”他并不想花什么时间做什么社交,自然也就不想去应付什么友情攻击。
“应繁声,你这样总把自己关起来肯定是不行的。”郑越的控诉并不是头一遭,关雨宁当然也总跟他提起这一茬儿,可他想着要重新面对周围的人就总有一种沙子从指尖流逝的感觉。
是不是这些人最后都会消失呢?
那他还不如不去建立什么关系。
“习惯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