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徐青澍抬头也看见了她。
显然也是意想不到的错愕。
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和脚步同时停下。
“蔓蔓?”
清朗又有些下压的嗓音,熟悉的配方。
由于自己这些年的变化实在是不大,装作被认错……显然不可能。
秦蔓心里乱七八糟,只想快逃。
虽然为什么要逃,她也不知道。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刚刚认出他时,她下意识放下手,挺直肩膀腰腹。
可能是突然的紧张,此时一阵绞痛毫不留情地凶猛袭来,秦蔓心里暗道不好,但又无法阻拦。
于是,突然安静的廊厅里,从她平坦的腹部传来“咕叽咕叽”声,还是一连串。
响亮又诡异。
死了算了。
别人的前任再见也这样尴尬吗?
秦蔓欲哭无泪。
没有惊艳对方,也没有风轻云淡,甚至不够得体。
更甚至,是和五年前一样的可笑。
秦蔓尽量微笑,点头致意,“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失陪。”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发虚。
说完快步走进洗手间。
徐青澍微微皱眉,扭头看那抹背影,黑色的裙角飞快飘进门,弧度有些仓促。
让她尴尬了。
徐青澍抿抿唇,向外走几步,停在走廊看挂画。
路过的宾客侧目,走过他后小声议论着。
*
秦蔓解决完生理问题,肚子好受多了。
边洗手边悔恨。
今天真是忙傻了,最近肠胃虚弱,刚刚还作死空腹喝酒。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在他面前出丑也不是头一回,刚刚只是意外,只要今天晚宴上避着他,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
再说,最大的丑不是已经在五年前出尽了吗。
不用在意了,人家徐公子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染过的柔顺黑发在脑后挽成低马尾,几缕碎发搭在额前,和五年前的唯一区别,就是发尾卷出了温柔的弧度。哦,还化了淡妆。
回想起刚刚那个照面。
他好像瘦了一些,下颌有了比五年前更加凌厉的弧度。
眼神却不再那么桀骜。
是了,杜心荔讲过,他过得似乎并不如意。
想到这儿,秦蔓轻松了些。
如今,她虽然还没拿出过院线作品,但电影节参加过两次,作品在视频网站上可以找到,能养活自己和团队,如果今天能和谭荣老师谈成,那也勉强算是个行业新锐了。
反观徐青澍的一无所有,跑回徐家示好,打脸当年的狠话。
看起来好像是自己赢了。
秦蔓做好了心理建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了扬头,挺直腰板往外走去。
*
刚转过拐角,廊厅中立着的身影映进她眼中,在淡淡地看着挂画。
他竟然还在。
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去打个招呼反倒小气了。
定了定心神,秦蔓抬脚走近。
听到脚步声,徐青澍扭头看她。
“身体没关系吗?”他注意到了刚刚她的不适,拿捏着分寸问了一句。
她脸上已不再有情绪外露,唇角挽起礼貌的弧度,对他礼貌点头。
“没关系,谢谢关心。”
看她明摆着划清界限,徐青澍无话可说,只一双眼盯着她,眼底有些无奈和意料之中。
见他不说话,秦蔓只好说:“好久不见,徐公子别来无恙。”
本就是一句客套的话,没指望他回答,于是说完又继续说:“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有恙还是无恙,都不该跟她说。
他们早就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了。
秦蔓再次点头道别,脖颈纤细修长,点头的弧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错身而过时,徐青澍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声音比刚刚低沉。
“蔓蔓,我本来打算明天去找你。”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让秦蔓不适,马上抽出手腕。
好在他握得很轻,一挣就开。
抬头看他,神色是认真地在疑惑:“找我做什么?”
“找你说明当年的事。”
“不用了,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大事。”
“要是非说不可呢?”
他在和她对峙。
秦蔓嗤笑一声,“我有拒绝的权利吧?”说完又直视他的眼睛,轻蔑地讽刺一句,“这么多年过去,徐公子还是这么说一不二呢。”
徐青澍眼神晦暗,知道这样惹她不是办法。
“拒绝就拒绝。”他并没有被刺到,语气平淡,又透着一分不容置疑,“我们不急在一时。”
秦蔓讨厌他这样,好像永远掌握着他们之间的主动权,哪怕做决定的人是她,他也能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把他们的关系一锤定音在某一个尺度上,近还是远,纠缠不清还是两不相欠,他说了算。
如果把人和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划分成100个刻度,他可以精准地掌控和所有人之间的进度,你只能被迫接受他为你划定的刻度,能进还是能退,全看他心意。
他凭什么?
秦蔓的胸中涨起一股怒火,又没办法发作,毕竟面前那人气定神闲,好像只是在说无关痛痒的客套话。话里的意思偏又暧昧不清,叫人不爽得很。
揪着他的话问,显得弱他一截。
直接划清界限,显得自作多情。
真他妈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秦蔓怒极反笑,撇开他暧昧不清的话茬,只逮着他要找她这事说。
“你不忙吗?听说是从国外刚回来,徐家人不够你找吗?怎么还要巴巴地来找我?”
想到他的境况,秦蔓也不再顾及体不体面,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