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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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志愿的事情结束,中考也已经落下了帷幕,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源源不断地毕业,离开一所学校,再重新去往新的学校。
秦蔓上午的家教正式开始了,下午陈景阳的课,和陈奶奶沟通后,后天继续。
她打电话给徐青澍,声音轻盈。
“陈景阳的课后天开始,陈奶奶和你说了吗?我们应该一样吧?回来的时候绕路去棉纺厂街吃冰吧?杜心荔她们说那家很好吃……”
她一连串说了很多,似乎心情真的很好。
徐青澍等她说完,才重复问了一句:“后天吗?”
“嗯?怎么了么?”
那边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我大后天再开始吧,后天有点事。”
秦蔓放松的姿态倏地坐直,“啊……好。”
大半月以来,他们基本上每天都见面,一起家教,一唱一和地教育陈景阳,下课后一起逛老街,一起骑车从江兴区穿梭到老城——秦蔓差点忘了,徐青澍并不是一个闲人。
他给的陪伴太让人沉溺,以至于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假期里,他的时间都属于她。
她的声音放轻:“抱歉,忘了问你的安排了。”
“不用道歉,我最近,是有些忙。”
他没有说后天是什么事。
徐明瑞拦住爸爸的事情又浮上眼前,秦蔓侧头看着窗边的水培绿萝,和绿萝下面,那个漂亮的、流光溢彩的玻璃花瓶。
或许徐青澍真的不能一直陪她消磨时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应付——从两人最近聊天的频率就可以看出来。
他不说,她就没有问。
“那你,忙完再去上课吧。”
“嗯。”
“其实……有很多事情的话,可以不用家教的。你本来也不需要这份兼职,不是么……”
秦蔓捏着手机附在耳边,从书桌前踱步到窗边,垂首抚摸绿萝的叶片。
隔着纱窗,蝉鸣吵得恼人。
耳边,徐青澍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想太多,蔓蔓。我很确定应该做什么事情。”
秦蔓揪着绿萝叶子的手指滞涩了一下,点了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又轻轻回声应他:“嗯。”
*
两人再见面是在陈景阳家。
徐青澍开门的那一瞬,秦蔓抱着帆布包,看着门内的人,有些恍惚。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但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说不上是哪里变了,总之有些陌生。
徐青澍侧身让路,秦蔓走进去换鞋。
“热吗?”他在她身后问。
“还好。”
秦蔓微微俯身,余光看到他关上门后,就站在她侧后不远处。
她换好鞋直起身,徐青澍从容地迈进一步,准确攥住了她的左手,秦蔓扣着帆布包背带的右手倏地收紧,左手不自觉弯了弯,仿佛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脑后的头发看起来蓬松柔软,温热的手掌包裹着、牵引着她,带她进去。
走进客厅,传来陈奶奶的声音。
秦蔓左手向后扯了扯,从他掌心里逃出来,在陈奶奶走出厨房之前,和他拉开了距离。
徐青澍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地去接陈奶奶手中的果盘。
打过招呼,两人一前一后上楼,一直到房间门前,他都没再来牵她,也没有再搭话。
房间里,陈景阳还在写着刚刚的数学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蔓总觉得,今天他似乎格外严厉。陈景阳因为一道思路拓展题,被他打击得信心全无,连她的物理课都没有往常活脱了。
回老城的路上,秦蔓问:“你凶他做什么?预科内容学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好了。”
晚风吹来他淡淡的回答:“严师出高徒。”
秦蔓在他背后撇了撇嘴,为陈景阳默默祈祷。
“对了,一会儿把明信片给你,我带在包里了。我还买了一盒B大的,一会儿给你看看,也很好看……”
B大是她报的第一志愿,秦蔓说得起劲。
从江兴区到老城,会路过市中心区,今天徐青澍的路线和往常有一点点不同,秦蔓只是以为他想换个路线,没成想路过南荷公园侧门,他倏地刹了车,秦蔓因为惯性伏到了他背上,胸前……贴着他蓬勃的肌肉和骨骼。
秦蔓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紧紧抱住他的腰,惊魂未定。
徐青澍停在路边,长腿支撑着旁边的路肩,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没事,别怕……你说得起劲,我就没打断。”
侧门游客行人少,湖畔杨柳依依。
秦蔓随着心跳的一呼一吸,都提醒着徐青澍去关注后背的触感,一松一紧,一虚一实,柔软的、直白的、激烈的,徐青澍轻拍的手渐渐不动了,覆盖在秦蔓滑腻的手背上。
秦蔓贴着他后背的耳边,传来渐急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