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桑伶被一道声音轻轻唤醒,她茫然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在一层白纱里。 “我的眼睛怎么了?” 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却被一道力捏住了手腕,温柔地止住了她的动作。 “没想到你之前闻不见血腥气和怨气,是因为体内阴气太多的缘故。而你的眼睛阴气最重,又不小心被日光灼到——就像那冬日里的冻疮,遇到热气总是会胀痛难受。不过我手里正好有药对症,就在这层蒙眼的白纱里,用药后你再静心修养一日就好了。” 桑伶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后院,自己先是被阴气灌进眼睛,后才在那游魂处醒了过来。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含在了冰水里,凉飕飕的,还有一种被冰棱切割着的刺痛感,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流下眼泪。 眼睛刺痛,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周围东西,桑伶有一种无处着落的恐惧感,下意识就想将身躯蜷缩起来,将自己窝成小小的一堆。 她开合了几次眼睛,眼角的泪还未渗出,就被纱布全吸掉了,黏糊糊地糊在眼角,更为难受,她最后还是选择将眼睛闭了起来。 苏落并没有再阻止她的动作,只将手里的一截素腕,也一起轻轻地放进盖被里,目光柔和。 此处还是花厅,只不过这软塌却是他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再重新搁到桑伶之前收拾干净的一角,高床软枕地安置好这只受伤的笨仓鼠。 “想要吃些东西吗?饼子,热粥都有。” 桑伶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不知为何鼻尖忽然飘来一股子香气,将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勾了出来。 “都要吃!” 苏落努力收住唇畔那点戏谑的笑,不让桑伶听见。那使出灵气催动风向的手掌,转头捧来了吃的,饼子撕成小块,又低头将温度吹得正正好,才小心地一点点地给人喂了进去。 桑伶心安理得的吃了好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将头一撇,拒绝道: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毕竟也没伤到手。” 说话间,左手可怜巴巴的伸至半空预备来接,只是,苏落却是将手里的东西,移开了那里,不让那只手来碰。 手里木勺挖起另一勺,递到了桑伶的唇边。 “我来。你这眼睛都看不见,等会喂进鼻子里,再撒了一床,我收拾起来可要麻烦了。” 说的很有道理,也合乎情理。 桑伶努力忽视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收回了手,小心点头道谢道: “麻烦你了,苏落。等我好了后,肯定报答你。” 说得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 苏落摇了摇头,自不把这没良心的笨仓鼠的话放在心上,口中只道: “你好好养伤吧,这里游魂还在,一时并不安全,等伤养好了,我们再一起下山。” 一说到这,桑伶来了劲,将唇边那点温热的白粥一口吃下,紧接着道: “苏落,你是世家弟子出身,你有没有学什么超度亡魂的法子。正好可以将这些游魂全部超度,解了她们的执念,我们也能安全。” 空气里一片沉默。 桑伶有些无措,眼睛睁开下意识就要去看对方的神情,可是眼前还是那片白纱,半点都瞧不清。 想了想,她只能张口叫了一声对方: “苏落,你怎么了?” 那点草木清香一直荡在空气中,说明对方并没有离开,可是不知为何,却是不讲话。 空气里白音茫茫,就是缺了对方那清澈干净的声音。 “苏落,是我说错话了吗?” 桑伶又小心地补充道,唇角紧抿着,像是个做错事,又不知该怎么办的笨仓鼠。 “嗑达”一声,是瓷碗放在床边木几上的声音。 苏落将手拢在了袖中,无意识地右手拇指连续搓动食指两下。目光落下,垂直盯住床上之人。 素面的锦被里,是一张荏弱艳丽的脸。脸实在太小了,近看似乎只有成年男子的一个巴掌大小,又因为眼睛被一条两指宽的白纱蒙住,只能看见小半张脸和一点唇。 那唇似乎是画家拿着画笔一点点细细描绘而出,粉润润,细巧精致,妥帖完美极了。 只是。 这张唇里说出的话,却老是会惹自己生气。 每一句,每一个词,连每个字都会! 或许…… 这张樱花瓣点缀的唇,就该老老实实的被堵住,不要再胡乱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暮色暗沉,一只手缓缓伸了过去,对方因为看不见,又因为阴气受伤之事,灵气阻滞,敏锐力下降,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就是笨……” 一句呢喃轻语,还未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 桑伶并没有听清,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掐住,狠狠捏了一下,带着惩罚小孩子的意味。 实在太突然了,桑伶感觉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时怔愣住了。 等到那手都离开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对面,苏落瞧着这只笨仓鼠如此,心口那点郁气和鼓噪一下子被清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只笨仓鼠,我瞧你是昨夜被那些游魂迷去了魂,竟然还想着帮她们超度,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先说吧。还是要好好教训一顿,你才会警醒!” “我才没有!苏落,你怎么这样,我的脸都要被你掐肿了!” 桑伶一个激灵顿时从懵顿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立即抬手捂脸,只觉手下灼热一片很是难受,立马回嘴道: “我怎么可能被游魂们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