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的工夫,等会你就在车上休息一会,我直接驾车过去,马上就到。” 苏落几口咽下了水,却是侧脸避开没有再喝。 桑伶又递来凉得差不多的饼子,里面包着烤肉,可他还是避开的姿势。 “我不饿。” 桑伶趁着他说话的时候,一把将食物塞进了他嘴里,强硬道: “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解毒?就算真的不想吃,也得强迫自己吃一点。听话。” 苏落苦笑,将嘴里的东西几口咽下,却没有去吃下一个。“笨仓鼠,我眼睛都看不见了,你就不要带着我冒险了。这么久的赶路,你身体也吃不消。” 桑伶摇头,捡起了一个饼子随意地咬了几口,咽进了肚里,才算是缓解了那种饥饿的感觉。“我是修士,如何吃不消?再说,你都看不见了,我再将你丢下,那你不是要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苏落见实在劝说不了她,才苦笑地重新躺了回去。现在毒素已经侵蚀了眼睛周围三分之二的经脉,每眨动一次都在痛,连着视力都是模糊不清。不过,他面上还是强绷出一片平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响上一分。 桑伶低头吃饼假装没看见,自从中毒后,苏落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害怕她会半路将他丢弃,总要时刻确认她在才会安心。可又有些时候,会突然eo起来,觉得自己拖累了她,喜欢赶人,简直就比六月的天还要娃娃脸。 刚才就是第二种,eo式。 桑伶眼睫眨动了几下,将食物快速吃完,然后端了水来,给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简单擦洗了一番,又扯了毛毯盖好。 忙碌一番,她看着苏落眼周附近青黑一片的肌肤,到底是看不过眼,开口道: “我再用灵气给你祛毒吧,就算不能完全驱散,也能好受一些。” 苏落顿了顿,缓慢道: “我想睡了。” 说着,他动了一下肩,似乎是想侧身,不想却是身躯猛地一滞立即停下动作。然后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床榻,才寻到了合适的位置躺下。 桑伶侧开了眼神,假装没发现这事。虽然她心知肚明,毕竟曾经一个总是坐不住的人,现在一直躺着不愿意动,连笑都少了很多,定是因为毒素扩散,难以忍受了。 见他很快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真要睡了。桑伶赶紧将东西收拾了出去,继续赶路。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制作陶罐的地方,一个名叫盆罐的小城。桑伶买了一点食物后,很快就和店家打听出来,这个制作陶罐的作坊,位于城东。 天边一轮红日正在慢慢西坠,夕阳洒出万丈霞光,天光暗下,街面的树木房屋多了几分嫣红下的暗影。 “砰砰砰——” 桑伶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证明院子里真的没人后,直接走了进来。这是一处已经荒废长草的杂院,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间茅草屋,其余桌椅板凳都没了。 绕过前院,后院建着一个用竹席遮盖着的窑,黑灰密布,显然使用时间久远、旁边堆着不少已经干裂发白的土,被雨水冲刷掉大半的砂粒、蚌壳末、陶片碎末等,该是掺在陶罐里面的杂料。这里陶轮,陶片等许许多多的制作陶罐的东西,一应俱全,并没有像前院桌椅那般全部被搬走,反而全扔在了此地。 她伸手一摸那陶轮上积攒的灰尘,伸手试了几下,发现陶轮还能转,再一看那窑,密封完整得很,奇怪道: “东西都是好的,应该还能继续制陶,怎么就不要了?” 苏落就站在前院进门的位置,这里杂乱他并没有进来,皱了皱眉道: “是有什么异常吗?这里的灰尘味道很重,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 桑伶点头。“刚才卖包子的商家说,三年前这里的作坊当年横空出世了一批润如青玉的薄瓷,风靡一时,价值千金都有人抢购。不想这一批后,就再也没有相同的薄瓷出来,这里也就渐渐荒废了。” 苏落刚才并没有下马车,这事他不知道,现在猛一听闻,更是诧异。 “只能生产出一批的薄瓷?” 桑伶也觉得: “要是工艺研究出来,只会东西越来越好,怎么可能就只出一批,奇奇怪怪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给你解毒再说,要是这边找不到,我们就再去打听附近的人,问一问这作坊老板师傅都去了哪里。” 反正全无线索,也只能这般,苏落站了一会,感觉那四肢发麻酸软起来,强撑着准备独自去了马车休息。 桑伶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将人送上马车,见他这般难受,和吃了云南菌子见小人一般的中毒反应,觉得还是再去买点药压制压制的好。她还是坐上了马车找了城中唯一一家医馆抓药。 药堂里,小二在药台熟练地抓着药方抓药,里面坐着一个坐堂大夫,此时临近黄昏,看病的人并没有,他捡着一本医书看着。 药堂里安安静静,只有一派窸窸窣窣的抓药声音。 桑伶本想着自己来的,只是拗不过苏落想要透透气的想法,只能将人一起带到了药堂。 进门时,她脑子里还在想再去寻一寻这街头巷尾的大妈大爷情报局去深入打听下。 不想,下一秒,却是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