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门把手,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因为突然失去光亮的原因,拉薇妮娅眼前陷入黑暗,所以没有意识到客厅里有人。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她把身体抵在门后面,紧接着像失去力气一样,身体向下滑动坐在地上,用双手抱住膝盖,同时用力紧攥住那把水果刀。
水果刀森寒的刀刃上,鲜血还没有干涸,红的刺目惊心。
拉薇妮娅屏住呼吸,把玩着锋利的刀刃,把刀尖对着自己眼睛,蔚蓝瞳孔近乎着迷的盯着这一小片鲜血,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她脑海当中不断翻腾着刚才把安娜压在地板上,然后一刀捅进去触碰血肉的美妙手感,还有瞬间喷洒出的大片鲜红。
拉薇妮娅知道,很多人在伤害或者是杀死别人之后,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应激反应,在事后觉得紧张、恐惧、后悔、愧疚。
但是她不一样。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在脑海里面幻想一些血腥场景,其中最常见的想象,就是等她长大以后要怎么折磨老沃特雷。
光是一刀捅死怎么解气?
她想象过要当个揉皮匠,把老沃特雷全身上下的皮肤仔细剥掉,然后给她亲爱的爸爸做件皮衣、想象过在老沃特脖子上拴一条狗链,然后在他身上割满伤口,绑在喂猪的石槽前给猪当食物、还想象过把他关进那个用来烤面包的炉子,慢悠悠的烤熟表层皮肤后再割掉喂他……
那些血腥场景她幻想了太多次,一开始还能靠想象得到一点快乐,后来想象的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只能靠在脑海里继续想象一些其他人的惨状,才能够自娱自乐。
特别是前两年在鬼怪世界,有个厉鬼把她当成了掌心里的小老鼠,不杀死,但就是要天天吊着命玩。
那时候拉薇妮娅每天都活的压抑又暴躁,精神方面的唯一娱乐,就是每天不停幻想自己将来怎么折磨厉鬼。
这种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后遗症非常大。
现在,如果日常生活平淡无波还好,一旦出现什么事,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只想弄死所有人,然后再毁了可以看见的任何东西,就像对待布莱克和安娜一样残忍狠毒。
这种感觉简直让她迷恋上瘾。
理智告诉拉薇妮娅,这是不对的。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叮——!”
黑暗寂静的客厅里,拉薇妮娅身体颤抖了一下,忽然用力,狠狠把匕首丢向远方,和地板碰撞出清脆声音。
雪白长发的少女将脑袋向后仰去,疲惫的用手挡住了蔚蓝眼睛,发出深长呼吸,以此来压抑那些沸腾躁动的恶意。
就在这个时候,犹格·索托斯走到了她面前。
浓重的黑暗里,他深灰色的风衣下摆垂到了拉薇妮娅眼前。
拉薇妮娅抬头像上看,刚好对准了一双充满了平静的幽邃眼睛,又冷又淡漠,仿佛他只是一个超然物外的旁观者。
“我在等你。”犹格·索托斯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祂紧接着伸手将这个脆弱的雌性人类拽了起来,带她远离门口。
紧挨着壁炉的餐桌边,两张椅子被自动拉开,犹格·索托斯和人类少女面对面坐下,幽邃目光久久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祂在用人类永远无法感知的高位视角,一寸寸扫描过少女瑰丽精致的面孔,分析她的每一丝微小表情,比如说瞳孔的收缩、脸颊肌肉的抬起或向下、眉心的紧皱或者是舒展。
这些微小的信息归于祂浩瀚的思维当中,并且和无数人类一生的喜怒哀乐表情对比,飞快分析,最终帮助祂判断出拉薇妮娅·沃特雷的状态。
这对于外神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祂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所不知,整个多维宇宙从诞生到毁灭,中间经历了万亿年时光,对于祂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张平铺的画卷,可以轻易的观测到一切。
除了表情,犹格·索托斯还可以看到更多有关于人类少女的信息,比如她此刻的灵魂波动、毫无生气的躯壳、正在做出的微小动作……
但感情是不一样的。
人类的爱恨纠缠渺小的不值一提,俗世的神明更是微不足道,或者说和超越维度的外神比起来,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也许正是因为太微不足道了,所以祂只能做到观测,而做不到像了解宇宙间一切真理般了解。
“你感觉怎么样?”犹格·索托斯问道。
拉薇妮娅盯着虚无的空气,感觉很不好。
她好像已经回来了,坐在餐桌旁的木头椅子上,又好像还没有离开隔壁那栋燃着火的屋子,手底下是哭泣尖叫的小女孩……是小怪物,溅出去的血又热又腻。
她好像还停留在更遥远的时间线上,正在盯着满脸惊恐求饶的布莱克,正在被厉鬼嘲笑着慢慢剁掉手指,正在被强迫摁下头舔地上的热汤。
“……我想喝杯热茶。”拉薇妮娅慢吞吞的低声说道。
她脸上没露出什么情绪,目光在空气当中游离。
但她这具躯壳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拉薇妮娅之前试着去厨房里取出盐罐子,然后舀了一勺到嘴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
这句话只是想到就随口说的,但犹格·索托斯——这个全身谜团的非人存在听到之后,稍微动了一下手指头。
紧接着,拉薇妮娅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重新生长、心脏紧接着开始跳动,代表生命源泉的血液一点一点充斥血管,带来熟悉的脉动和温度。
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也出现在了她面前的餐桌上,散发着甜美诱人的奶香味。
犹格·索托斯抬了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拉薇妮娅愣了一会儿,紧接着用手拿起奶茶,低头喝一口,感觉到丝滑浓郁的液体充斥口腔,隔了几秒,舌尖迟钝的品尝到甜蜜和温暖。
“还有呢?”犹格·索托斯又问道。
“请帮我把煤油灯点亮吧。”拉薇妮娅娅说道。
擦——
坐在对面的犹格·索托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但餐桌上的那盏煤油灯一瞬间被点亮了,火光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