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不想再和他分开了。”菊地绮良回答青年关于周末的自己为何会在灵类咨询所呆着的原因。
她站在白色的百叶窗边,玻璃外是湿漉的樱花树,枝头布满水滴。春天多雨,樱花因雨水增加重量,沉沉下坠,直至蓦地散落。
灵幻新隆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可路人外出除灵了啊。”大的小的都出去了。
话落,窗边人看向他,眼神流露出明晃晃的沮丧。
受到眼神攻击的灵幻新隆:欸?她貌似……在怪我?
“请问,有在营业吗?”
有人在事务所门前探头探脑。
“欢迎欢迎,请进。”灵幻新隆声调上扬,笑容可掬地开启营业模式,“小良去给客人泡茶——”
他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菊地绮良听言将热茶端上客人桌前时才反应过来:果然所有老板都是混蛋。
窗外,樱花树正沿边盛开,粉色花瓣荡漾于路面积水中,水面映影着吹雪般的花飘拂过蓝天。
客人走后,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以漫无边际的闲聊来打发时间。
“我想换个工作。”
菊地绮良随意地提起,得到对方一个轻率的回复。
“试试呗。”
她想哪有那么轻松容易,“可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好。”
灵幻新隆打了个哈切,对这话题不太有劲地说:“永远也不会准备好,找个有兴趣的目标边学边做吧。”
“大师就是这样吗?”菊地绮良反问道,目光环顾四周逐渐像模像样、发展越来越好的灵类咨询所。
“也许是吧?心血来潮就辞职创业了。”他耸肩。
她低头微笑,怪不得老公如此信赖师父;再抬起头时,心血来潮地对灵幻新隆提起:“我有时候很怕他。”
没有说出具体的人名。
灵幻新隆却心有戚戚焉地说哎呀呀我懂我懂。
他有时候也会被弟子给震住,比如某次吃烤肉,没忍住唠唠叨叨个不停的时候,中学生的影山茂夫对他说:“烦死了。”
影山茂夫偶尔的面无表情特别吓人,年龄是弟子两倍的灵幻新隆当时就闭上嘴巴止住呼吸。
他向后瘫在椅背,后脑勺枕着手肘总结道:“无论是谁都有另一面存在,没什么特别。”
菊地绮良与姿势特别自在的灵幻新隆对看一阵,拿出揣在口袋里的手,五指缩紧,伸向他。
两人碰拳。
“这是干什么?”灵幻新隆笑问。
“谁知道呀,”菊地绮良拿另一只手拍他的手背,他便打开握紧的掌心朝着她,“怎么没有糖呀?”
“又不是在玩碰拳挑战。”
菊地绮良便同样摊开手掌道:“我有啊。”
一颗色彩鲜艳的糖果正躺在那软绵绵手心中。
灵幻新隆抓起,随即剥落糖衣吃掉,口齿不清地建议她可以往短视频方向努力,至于听从以后的成功与否,他不负责。
“之前我和路人也拍了几个灵异现象主题的,几个月过去点赞收藏还只有我自己点的那个。”
一定是影山茂夫不上镜的原因,他迅疾推卸责任。
别人随意提议,菊地绮良也随便回答道:“假如有人白给我钱就好了。”
灵幻新隆:“……行吧。”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灵幻大师干嘛不换智能机呢?”太特别了,毕竟现在还使用着翻盖手机的人很少——非常罕见。
等待回应时,她从兜里掏出糖果,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缓缓抿着。
他说翻盖手机开合时发出的“嗒”声很帅,不是吗?
就这样?菊地绮良突然觉得一直以成熟大人形象示人的“师父”“大师”或者所长”也有丝小孩子般的任性。
她夸张地恍然大悟道:“是有点——嗒!”然后模仿翻盖闭合时发出的声音个不停。
“停。”灵幻新隆扶额一阵,无意发散道,“你在路人面前也这样烦人吗?”
菊地绮良想这长辈在说什么呀,自己这举动明显是天真可爱吧。
“我会比较……”她顿了一下,“会比较乖。”
这样说很奇怪,但菊地绮良没有更准确的词汇能归纳了。
门口响起细而琐碎的动静,她闻声快步来到事务所入口,拉开敞着缝的门扉,果然是完成除灵委托的他们回来了。
“除灵辛苦啦。”
菊地绮良开开心心地来回看着他俩,内心感觉只长了两只眼睛的自己应对眼前画面实在太局促了!成年的爱人和少年的爱人同时站在自己面前,令人不禁有种丰收的喜悦感。
她想了想,将两只手都握成拳头怼在他们面前。
一起碰拳。
又摊开双手,掌心对半分着口袋里所有的小零食。
“全部给你。”菊地绮良说。
这只是表明个态度:我愿意给你我的所有——反正按平常经验来说,老公或者阿茂只会说谢谢然后拿起一个吃。
两声重叠的道谢后,她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来人瓜分掉了。
盯着空荡荡手心的菊地绮良,眼神不住地发直。
影山茂夫见她愣神便关心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声音低落地说。
他又问:“小良不愿意吗?”
菊地绮良注视着眼前的美好景色,相同的长相,一个成熟可靠,一个年轻可爱,丰收的喜悦感便再次充盈胸腔:“超级愿意。”
“嗯。”
围观事态发展的灵幻新隆:“……”
这糟糕至极的画面,啊眼睛好痛。
傍晚的灵类咨询所又来了个外出除灵急单,委托方听起来情况很不妙。聆听电话的灵幻新隆瞥了眼时间,再潇洒地闭合手机翻盖的方式挂掉电话。
“嗒——”
他转身看向问着菊地绮良作业问题的少年弟子,表示这份委托他们两个成年人会去处理,“路人和小良在最好夜幕落下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