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
门廊。
夕阳似火,兮月远远望着,回头,近处的金黄琉璃瓦皆披上了一层霞光。
这一刻,毫无疑问,是这座宫殿一日之中最辉煌的一刻。
石雕栏杆一路延绵到拐角,梦中,就是那里,来了故人。
仰头,宫灯并未亮起。
一个一个,沉沉坠在檐边。
她拢拢衣衫,手扶栏杆,静静望着。
到太阳西沉,点灯的宫人一个一个亮起宫灯。
到周身有了凉意。
这才回头。
却见陛下就在不远的身后。
她看风景,他望着她,不知多久。
兮月向他伸手。
他上前来,拥住她。
很平静的语调,她却听出了委屈,“回来没看见你。”
她感到他手收紧了些,“我看到床边的地铺。”
顿了下,“是为我备的吗?”
气息暖暖的,声音在耳边。
她的心一下就软了,不久之前的气恼塌下去,怎么也捡不起来。
可她还是点点头,“是啊,为你备的。我今日喝了药,身上也涂了药,也还是难受,不想同你一起了。”
说着这样的话,语调却轻缓温柔,像安慰。
他没再说话了,这样的沉默,像他的眼泪掉进了她心里。
可松开,双目对视,他面色平静。
只是那眸子向她一人敞开,叫她轻而易举,便读懂了他的心。
她忍不住牵好他的手。
殿内烛火更多,微黄的光使所有鎏金雕饰熠熠生辉,尤其,是那张大大的龙床。
还有地铺。
都是金龙暗纹。
停住脚步,松开他的手。绕过地铺,在床边坐下。
仰头,见他立在原地,垂眸在看地上。
“你……”她忍不住开口。
他向她走来,低身,两人呼吸交缠。
“月儿,睡前,可以抱你吗?”
兮月睫毛颤颤地垂下去,抿唇,摇摇头。
可他的臂弯已经张开,松松揽着她,她稍稍用力,就能挣开。
兮月没动。
他侧过来,挨着她坐下,手臂收紧。
她终于动了,却是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
怀抱温暖,心间的酸楚都被热得发烫,兮月咬着唇,垂眸,眉间似有千千愁。
“月儿,抱歉,我……”
兮月在他怀中摇头。
明明之前那么恼怒,可一见他,一与他肌肤相贴,心就乱成一团,一条线也理不出来。
残余的那一点固执更是像随意被捡来充数。
“我们先分开一晚,好不好?”
“好。”
他这一个字,都比她一句坚定。
夜半。
兮月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帘,身体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哪怕看不到,她还是能直觉般感受到他的存在。那感觉,强得就像心上的一道缝,敞开,冷冷的酸涩,让她辗转反侧。
宫御在地上,听她又动了动,终是按耐不住担忧,出声,“月儿?”
只是一声呼唤,身体里的涩然,怀抱的空虚,一下全涌上心头。
她紧紧蜷缩起来,手捏着被子,骨节泛白。
她这样,到底是在惩罚谁呢。
她该应一声的,可她张口,喉咙像是被堵住。
宫御听着半晌没声儿,躺不住了,起身,手碰到帘,“月儿,我进来了?”
兮月闭上眼睛。
下一刻又忍不住睁开。
宫御看到她缩成小小一团,捏着被子,红着眼看他。
一刹那,心像被她这模样揉碎了,什么约定,什么分床,都抵不过她这般模样。
不假思索,上前,低身,紧紧抱住她。
像蚌壳终于含住了梦寐以求的珍珠。
兮月攀上他的脖颈,无声流泪。
他拍她的背,“没事,没事的,我来了。”
“陛下,”她哽咽出声,“以后,再那样,你提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想这样了……真的好难受。”
他不住点头,急切地亲吻、安抚。
柔声哄她,哄她入睡。
这一夜,宫御就这般抱着她,不时安抚,睁眼到天明。
一直一直,舍不得松开。
到应宿悄无声息入内,立在不远处。
他知道,若陛下醒了,定能听到这细微的动静。
宫御也确实听到了,很慢很慢地松开手,在床边坐了很久,才落下一吻,掀开帘子,出去。
宫御走后不久,兮月便迷迷糊糊醒了。
伸手摸,他那一块儿还温热。
撑着坐起,摇铃。
脚步声近了,星兰挂起帘。
兮月看到,昨夜铺着地铺的那块地儿已空无一物。
不由轻轻勾唇。
星兰注意到,眨眨眼,“娘子,地上的铺盖,还是陛下亲自抱出去的呢。”
说着,捂唇笑起来,谁能想得到呢,乾清宫的人,包括她们,哪见过陛下那副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