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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2 / 3)

吧?”

……真是无名火起,话说,这怎么看都不是会告诉我什么的意思。而且,别说得好像你愿意乖乖被我砍一刀一样。

“你是说内田吗。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他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和我苦战一场——因为他们之间密切的关联性,我甚至都做好了被烧成碳粉的觉悟。

“怎么会,我让他随便去哪里和港口的人玩玩了。大体上,和他死想一想就很恶心。”

“……我以为你们是情人呢。”

“是吗?我这么快暴露,也是因为他向太宰治供认了不是吗?他从过去到现在就只会嘴上说说,关键时刻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不行的不行的。太好笑了。”

有栖像是真的非常嫌恶一样摆了摆手。

……是这样吗?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我能想的就仅此而已。正因这样,更明显地感觉到了,我们只不过是陌生人。

哪怕或许知悉对方的遭遇,也绝无理解和涉足过对方的人生。一切都是未知。

能够擦肩而过的仅仅有身上共通的气味,在不幸的涡卷中些许的同病相怜。

……已经够了。快点结束吧。

“这么快就不耐烦了吗?……唉,好啦,连五分钟都没有呢。不过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就告诉你吧……我从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你了。”

“谢谢你。请继续说下去。”

“这么热情真是让人不好意思,不过已经没有了。”她眯起眼睛,如同陶醉一般倾听着远处的什么声音,“要结束了。”

从遥远的地方闪现出火光。

“……是这样呢。”

“——话先说在前头,你不会觉得拆个炸.药就能阻止我了吧?”

啊。果然来了。总算来了。就是这样的桥段。

“如果能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她平静地耸了耸肩,叉开腿。那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轻松的姿态。正因挺起腰,某些不应存在的轮廓变得明显起来。

难道说。

“我也想放烟花试试。当然,普通的烟花就没意思了。虽然少了三十公斤是有点可惜。”

“……在身上绑炸.弹就是你放烟花的方式吗?恶趣味。”

可恶。

这里是大厦的最顶层,是天台。与真正的楼层中间还隔着贮水塔,哪怕她在这里引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本该如此。

能让她说出这种话的话。

“……所以,你在这下面放了多少?”

“……嘛,多少呢……我也不是很清楚?足够从这里炸到下面了吧?”

不可想象……普通人不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虽然在和我正常地对话,但她大概已经疯掉了。就算我在这里杀死她,只要炸.弹还在运行,这栋建筑物依然会成为秋日祭典的盛景。

“你已经疯了啊。”我说。

……怪不得会那么悠闲地和我谈话。是认定不论如何我都无法阻止她吧。

——要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能阻止、把损失降到最低?

和迫切思考的我不同,女人并没有得胜的喜悦,只是歪着头,轻轻地表达了肯定。

……那是多么平静的样子。

没有挣扎,没有喜悦,没有痛苦和愤恨,只是近乎安宁地接受一切,放弃一切。

——自愿选择了走向死亡的那一方。

……为什么。

“……这样就都结束了,我能做到的一切。”

我不明白。

——幽灵挥动了手臂。

“——!!”

脆弱的铁丝网发出尖利的哀鸣,被巨力碾压得扭曲后狠狠扫落!无形之物不断挥击,把仅剩的铁网都砸成团块——

夜风更为无阻地贯通入内。

我向女人奔去。

就算她现在让炸.弹爆炸也无所谓。

“不可能、你为什么能……!”

离我越来越近。

“……永别了、……!”

然后,伴随着被铁丝割裂的痛楚。我和她重重撞在一起。

向外落去。

——那是在飞翔也说不定。是在下落也说不定。

在什么都无法察知、呼啸的风声中,发光的城市如同迎接亡者的燃烧火狱。

好可怕。

想要尖叫。

人生中头一次体会的,无尽的坠落——然而。

下一秒,我的视野被烈焰覆盖。

……

……

“……”

咦……我、为什么。

面向下靠着湿润的粗糙地面。

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逐渐变大的喧嚣声。

……对了,我掉下去了。和她一起。

身体很痛,大约是因为浑身都以扭曲的姿势趴伏的缘故。

就这样勉强地用手肘支撑着抬起上半身——

“……啊。”

能发出的仅有这样的声音。大脑凝固了。血液凝固了。无法思考。

泼溅四散的红色。在地射灯与混凝土之间,被光打磨得鲜亮浓郁,如同逐渐干涸的油彩般的痕迹。

在我身下的,半边被我压着的。那该称作烧焦的肉块好呢还是被砸烂的肉块好呢。似乎是这样的东西吧,被极近距离的炸.弹炸成碎片,从高空掉下来之后,有这样凄惨的样子是理所当然的。

会变得无法辨识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说不定有哪里还能辨认出什么,但是不管我怎么注视,都无法找出这些尸块和那个女人身上有那些相同的地方。海藻一般的头发枯萎了,忧郁的面孔被燃烧了,浑身都破破烂烂了。能让人发觉它曾作为人存在的东西已经一点不剩。

我们数秒前曾亲密地共死一处的躯壳。如今是一无是处的残骸。

脸上传来了让人厌恶的黏腻感和湿润。

不想动。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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