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正经。
我为了摆脱那种难言的困窘,再度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
一应家具摆放都并未蒙尘,但都只是最低限度的配件,冰箱里也没有除了啤酒外的任何东西。唯一值得一提的应该是透过落地飘窗能够目睹的海面,因着夜深的关系能见度极低,只能听见隐约的汽笛声。
比起起居,更像是临时落脚的寄居处——事实也如此就是了。在深夜中,只有客厅顶上一盏老旧灯罩散着暗淡的白光。
真冷清。
稍微有点寂寞的地方。
虽然我是相当想要坐下来,但顾虑着狼狈的衣服,只得不知所措地站在沙发扶手边上。这个地方名义上的主人倒是十分无所谓的样子,让我随便坐。
“反正也只交了到年底份的租金——本来就没怎么打算把这边利用起来,毕竟实验得强差人意嘛。”
不知何时站到料理台边上捣鼓的太宰,声音听起来格外轻松,间或伴随着杯盘与大理石台面碰撞的清脆咔嗒声,还有某种奇妙的砰砰巨响。
定睛一看,这个人正拿刀和擀面杖对那块亵渎之砖大打出手。
……不行,忍住,吐槽就输了。
“……哈啊。”
把太宰的衣服翻到没被血染脏的那一面,铺到靠背和坐垫上,然后把自己摔进去。完成之后就无事可干,又不想干着眼面对天花板,只好侧过头,继续观察他的动作。
似乎为了便于行动,脱下外套后就只穿着马甲和被挽至手肘的白衬衫,即使系了领带领口也并不挺括,歪歪扭扭地露出一截锁骨来。好瘦。
看着看着,把头歪回去,靠在颊边的衣服上。
有铁锈的味道。火药的味道。洗涤剂的味道……太宰的气息。被这种几不可闻的味道包裹般,合上眼。
就算是我也明白,太宰对我身上的“什么”有着兴趣,与男女间的什么无关的、即便我还搞不清楚。
否则,今夜我就没有在此暂且喘息的机会。话说回来,如果只是普通的所属关系,今晚我们还会相遇吗。
他为何脱离前线等待在那里的缘由也如此,明明能问的机会什么时候能都有,却没有一次放到口边。
我又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我又希冀着什么答案呢。
……搞不懂,但是,这样下去的话——
啪。
脸上被放下了盘子。
我伸手扶住瓷盘边缘,露出眼睛看向笑容满面的太宰。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你是小孩子吗。”冷死了。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啦,锵锵——”他把酱油和啤酒罐子搁到了茶几上,也坐了下来,“试试吧,反正这里能被胃容纳的也只有这点东西。”
我坐起来,打量盘子里的内容物,被一通猛砸的豆腐居然能被处理成这种完美切片的卖相,太宰真是个实力者。
我开动了。
小心翼翼地拿筷子夹起一片,放到酱油里,最后视死如归地咬下去。
“……”
咀嚼咀嚼。咀嚼咀嚼。
“怎么样怎么样。”太宰十分期待地望着我。
“………………好吃。”
“呀哒!果然!”他立刻翘上了天,“不愧是我。”
怎么回事。
好吃到了让人心情复杂的微妙程度。
我再次伸出了筷子。
在我默默迅速消灭食物的同时,太宰也摁开啤酒罐喝了起来,很是悠闲地哼着内容微妙的小调。
没有人说话,感觉到这样下去又将变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空气,我转过头问,“电视,可以开吗?”
“嗯?没问题哦。”
“非常感谢。”我把手伸向遥控器。
啪嚓。
颇显老旧的电子屏上浮现出了燃烧的街区。
一见之下,仿佛不存在生命的气息,被燃烧殆尽的金属与塑胶的荒原。消防车喷出的水龙,一丝不剩地被火舌吞没。
能在没有风与助燃物的加势下做到这种地步,“那个,莫非是……”
“嗯,是他。”太宰扫了电视一眼,“实在是便利的能力,托他的福善后少了不少功夫。”
这可真是。
我咬着筷子,看着记者的报道,没有提到黑手党,也没有提到异能者,不知道内田下场如何,“……你没有去吗?”
我想,有太宰在的话,那里应该连个火花都冒不出来。
何况我所见到的他看上去丝毫不像经历过苦战,怎么都是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
“我只是稍微——担当了一下现场的指挥,和对方砰砰互射到他们没人可跳为止。”他叹了口气,“真是麻烦的工作。至于处理异能者是交给芥川君的任务。”
“欸——”
那么,内田已经死了吧。只有这点上,我对芥川有十二分的信任。
结果,不管是他还是有栖都没有活下去。故事到这里划上了全灭的句号。
我又啪嚓地换了台。
大河剧。
棒球比赛。
清洁剂广告。
啪嚓啪嚓啪嚓。
“……预备、开始!噢噢,三号的龙之介遥遥领先!不愧是一匹健马”
……
我严肃地对太宰进言,“我想看这个。”
“……”太宰说,“总觉得芥川君的职场环境变得恶劣了啊~莫非是我的错?”
谁知道呢。
结果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看起了深夜重播赛马。
真是太无聊了才会干这种大叔一样的事。
电视制造出的热情沸腾声灌满了房间,身边的太宰很感兴趣地说一号看起来会赢的样子,果真如此。
“不愧是我!那么下一回就押五号……”他马上得意忘形起来。
“为什么是五号?”
“想知道吗?哼哼哼但是知道了也是无法战胜我的,这可是男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