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岑玉棠掂着脚步往另一艘船上移动。
转了个弯后,她顿住了脚步。
远处河畔好像有两个人在抓螃蟹?
只见那两人勾着腰,双脚不停移动,手一探一收,看样子十分专业。
唉,生活不易啊,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在荒郊野岭抓螃蟹。
她摇着头,溜上了另一艘船。
本以为这艘船的船舱也落了锁,她需另寻他径,结果舱门被她轻轻一推给推开了,唉,古代人的防盗意识,看来不太强啊。
岑玉棠顺利踏进船舱,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堆集得像砖块般密集的铁皮大箱,舱内并无他物。
不对,那个箱子与墙的缝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难道这群人除了运送黑箱子外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她悄悄走近,还没靠近呢,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骨节分明却苍白异常,一瞬间,她这些年看过的僵尸片纷至沓来在脑中放映,差点就要哇的一声叫出来。
好在她咬着舌头忍住了,然,下一秒,她的舌头被自己咬破,因为,她被那“僵尸”拖了进去!
“别怕,是我。”少年清冽的嗓音似林中竹叶沙沙作响。
岑玉棠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
“嘘,先别说话,他们来了。”
嘎吱,木门被推开,独属于阉人尖利的嗓音刺破寂静的黑夜“我吩咐守在这里的那两个人呢?”
陈折危大怒,身后跟着的侍卫大气不敢出一声。
“找到了,找到了!他们在河边。”有侍卫禀报道。
“玩忽职守,知道这批东西多重要吗?出了差错,你们通通都给我陪葬!”
萧南成凝眉听着,突然有只手挂上了他的腰侧。
他浑身一缩,眼睛微微睁大,十分不解的望向岑玉棠。
岑玉棠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摸在萧南成腰上的手却没放开。
实在没办法,方才她被吸引过来,便是因为他腰带上这闪闪发光的宝石,若她不用手遮住,等会那些人被吸引了过来就不好了。
那头有人压着那两位渎职的守卫走了进来,两人跪在陈折危面前时,浑身几乎湿透,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不是她方才看到的那两个抓螃蟹的人吗?
然而很快,就证明属实是她想多了。
因为陈折危从他二人身上搜出了一枚玉玦。
原来不是捡螃蟹,而是在捡宝贝。
陈折危这回气得冷笑连连,他的眼睛像毒蛇,不断的舔舐着那两位跪地求饶的侍卫。
忽的,他从身边护卫手上接过一把大刀,刀上白刃映着他阴森诡异的笑容,下一秒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抬起刀用力朝两人身上劈去。
岑玉棠只看见他抬刀,因为下一秒,萧南成的手覆上她的眼睛。
但她仍能听见,刀像劈柴火一般在劈着人。
她浑身开始颤抖起来,黑暗中,一只长着微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渐渐收紧,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柔的力度,她咬着牙勉强勾了下唇角以回应他的关心。
“去检查河岸可还有残留的御赐之物,”陈折危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用力将玉玦往河中一掷,玉玦在水中打了三个水漂激起一层涟漪。
“你们记住,谁若将我完美的计划增加一丝风险,谁的下场便与此二人一致。”说完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留下的人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清理尸体与血迹,一部分人开始满船舱撒起了竹炭粉。
糟糕,怎么出去?
很快,有人撒着炭灰到了他们藏身的这个角落附近。
“这里头这么黑,就不进去撒了吧?”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兵道。
话刚说完,他的脖子就被人重重一拍,旁边的人嚷嚷道:“别想着偷懒,要是坏事了,我们的结果不会比那两人好多少。”
小兵听了他的话,又往门口那已不成人形的两具尸体瞥了一眼,立马像触电般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这两人相继走进箱子与墙的狭缝中。
黑暗中,萧南成抡起手刀,两名侍卫未有任何防备,直直倒下,岑玉棠眼疾手快托住两人身体,一系列配合天衣无缝,未传出任何声音。
萧南成与岑玉棠迅速套上两名侍卫的锁子甲,凤翅盔。
凤翅盔一戴,大半张脸被遮住,他二人看起来已与方才那两名侍卫并无二致。
岑玉棠端起洒竹灰的篮子朝萧南成挥了挥手,二人低着头不慌不乱走出狭缝。
“你二人,那边的竹炭灰撒了没?”
低头直往门边赶的两人被唤住。
“洒了,洒了。”岑玉棠压低嗓音,模仿着方才那小兵的声音。
一阵良久的沉默,静到岑玉棠的心直提到她的嗓子眼。
“行啊,效率很高啊,不错不错。”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既然竹灰撒完了,你俩就去把这堆东西给处理了吧。”统领指着尸体吩咐道。
此时尸体已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周围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岑玉棠与萧南成对视一眼又低下头,抬起担架,往外提步。
“等会。”
二人双双顿住脚步,萧南成胳膊往剑柄处靠近。
“埋了,不要扔进河里,”统领顿了顿又说道:“坑也挖深一点,好歹兄弟一场,别的也做不了,至少让他们灵魂能得到安息。”
“好。”
二人复抬起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码头两公里外荒郊。
岑玉棠脱掉身上沉重的铠甲,无奈望向白布包裹的尸体。
黑箱子里的东西没带出来,倒是带出来了一堆人体组织。
萧南成见她叹气,突然道:“你想要这个?”
他从衣襟处拿出一个锦袋。
“什么?”
“黑色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