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穿过遥遥时空,与多年以前的那日重合。
清晖替岑玉棠擦完面上的血后,将插于季林川脖颈的玉簪取了出来,仔细擦拭干净后交到岑玉棠手里。
“别慌。”
岑玉棠握紧玉簪,不知怎的,面前之人的声音让她分外安心,可明明也只见过几面而已。
清晖取下脖颈处的璎珞,触动机关倒出一颗小小的红色小丸。
“他没有死,你看,”清晖把药丸塞进季林川的口中,不过几秒的功夫,季林川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
“给他把血迹擦干净吧,”清晖微微笑着,如那和煦的春风。
岑玉棠接过清晖递来的手帕,机械式的擦着他脖颈处的血迹,手指没有再动了,刚刚那是幻觉吗?
突然,季林川的眼睛睁开了,却是只见眼白不见眼瞳,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没忍住叫了出来。
“别怕,它们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它……们?!”
几条黑色的小虫从季林川的眼皮爬出,继而钻进了他的眼白蜷缩在一起变成了黑色瞳仁。
“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季林川行尸走肉般起身朝门外走去。
“系统!你看到了吗,那是什么东西?”岑玉棠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在脑海中唤出系统问道。
【三尸丸,服此药者会受尸虫控制,变成投药之人的傀儡。】
这种东西,清晖怎么会随身携带?
她愣了一会神,季林川人已经看不见了。
“他……他去哪了?”
“三尸神会指引他去该去的地方,”清晖站起身来,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姑娘,好久不见,可否陪在下略玩几盘五子棋。”
娥英换完衣服出来赶紧就要往楼上赶,生怕留岑玉棠独自一人在那出了什么事情,巧姐在身后追着:“妹妹别这么急呀,小心摔跤。”
话刚落下不久,娥英就被一个低着头只顾下楼的人撞倒在地,那人撞了人也不停下道歉,依旧旁若无人往前走着。
“掌柜?”娥英唤道:“你怎么独自一人先下来了?”
然而季林川却并未理她依旧自顾自的下楼。
巧姐也看见了季林川,她顿时惊愕失色,季林川怎么就出来了,她明明把门从外面扣上了,难道有客人开了门?
她咬了咬下唇,季林川闻了香又喝了酒,这样出门可是要出大事。
巧姐提了裙摆追了过去。
季林川依旧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出永欢楼时有几桌谈笑风生的的客人朝他招呼:
“哟,这不是季掌柜吗?今日中午不陪美娇娘吃饭了?”
“季掌柜,来,陪我喝几杯!”
然,季林川一语不发只往前走,众人便没了兴趣。
永欢楼斜对面是一座风雨桥,其下是滔滔不绝的一泻汪洋。
季林川摇摇晃晃走至桥上,翻栏纵身一跃,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巧姐冲出永欢楼,碰巧看到季林川跳河的一幕,她腿瞬间瘫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路边行人也有很多看到了这一幕的人,他们围着河畔指指点点。
永定河水势湍急,前些日子堤坝又刚放了水,滚滚江水如吃人的猛兽,围观的人即使有会水性的,也不敢随意下水相救。
巧姐眼睁睁的看着季林川在江水中一浮一沉的越漂越远。
她不过是想算计一下岑玉棠而已,为什么最后事情变成了这样。
这,不是她的错,肯定不是。
“掌柜这是喝醉了不小心掉下去的吧?”
“掌柜每次喝多了酒都会发疯,今天怎么没人阻止啊……”旁边两个打杂的小丫头在窃窃私语。
“不是喝醉了酒,”巧姐哑着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两个小丫头的面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她抓着两人的手不停的重复:“不是喝多了酒,才不是喝多了酒造成的。”
“是,是。”两个小丫头畏缩的连连点头。
“是岑玉棠,一定是岑玉棠使了什么花招。”巧姐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拔腿就往楼上赶去。
“岑玉棠呢?”她见包厢门大敞,径直闯了进去。
里头整整齐齐,除了桌上的菜少了些,其余与她离开时毫无改变。
不,燃香!她的香可持续半个时辰,这才多久,怎会毫无气味?
她走近香炉,只见香炉里灌满了茶水,而她花大价钱买的香早已在里头泡成了残渣。
“巧姐,我们在对面包厢。”
是娥英的声音。
对面包厢,今日这一层楼不都没有客人吗?
她的记忆一瞬间复苏。
季林川欲巴结长公主,请了长公主府里的一位公子今日试琴,用餐前还曾礼邀过那位公子,却被公子婉拒,说是更想独自用膳……
她踱步推开对面的门,见岑玉棠与一白衣公子正在对弈,而娥英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棋盘。
“巧姐,掌柜没事吧?”娥英问道,方才季林川那副模样,属实把她吓了一跳。
岑玉棠虽在下棋,实也是神魂出窍,想东想西,竖着耳朵等着巧姐的回应,猛不丁没注意,被清晖摆了个梅花阵。
“我赢了。”
“掌柜他……跳河自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岑玉棠瞪圆了杏眼,看向清晖,他嘴角仍是带笑,仿佛没听见巧姐说的话般,只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
“下回我再来永欢楼找你下棋。”
*
萧南成在镇国公府门口坐了一上午都没能进去,他家不知什么时候新换了守门小厮,十分难缠。
“我要见镇国公爷,麻烦你通传一下。”
“你谁啊你,拜帖在哪,没拜帖是要提前预约的,你知道像你这样想见公爷的人,一抓一大把,早就从京都排到宝庆了!”小厮满脸写着不耐烦,很明显,他把萧南成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