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淡淡地笑了笑。“是吗?我很荣幸。”
弥依以为这句带着调戏性质的话能让他脸红,结果他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句夸奖。这还没完,裴寂接着说:“弥依小姐身上也很香,是玫瑰的气味。真不愧是玫瑰小姐。”
……二百年没接触过正经男人了,这么简单的句子弥依也没招架住。弥依嘴快抿成小波浪,瞪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有些时候是不能直呼名字的。”裴寂说,“比如刚才,如果丹尼尔知道你是谁,最好的结果也是他攻击你。如果他泄露你的信息,就会更麻烦。”
“我以为艾略特家族已经在泄露我的信息了。”
“不会,他们想要独吞你。我们走吧,弥依小姐。”
弥依和裴寂一起走出小木屋,踏出去的第一步就发现了不同。鹅卵石小道不见了,四周都是焦黑的、仿佛被火焰灼烧过的树木,浓雾中一直有暗黄枯叶落下。
“路线变了。”弥依说。
“这就是绿暮森林的特点。”
弥依转向裴寂,带点期待地问他:“所以你是怎么找到方向的?”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教教我”。要说她不馋裴寂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何况他还说过她会得到一只轮子,她没忘记这件事。
裴寂显然知道她的心思,取出卡巴拉之轮,说:“不如我现在就给你讲解一下?”
“好!”
他们在迷雾中停下了。两旁枯死的黑树之间隐隐有风声响起。裴寂打开□□,让弥依看清楚。
就算不论能力,这也是一只非常精美的工艺品。它可以像怀表一样打开,开启后内部嵌着精美的机械数字转轮,转轮显示出一个读数:0.13175。
“这个读数是什么意思?”弥依问。
就在她提问的时候,那个读数突然咔地一声变了,从0.13175直接变成了0.50000。她不解地抬头望着裴寂,裴寂沉默地看着那个读数。
“这不重要。”片刻后他说,“赫尔墨斯之轮是没有这个读数的,它也不会影响到你。”
“赫尔墨斯之轮和你手上的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赫尔墨斯之轮更安全。卡巴拉之轮多出了几项非常强大的能力,但是要付出极其严重的代价才能使用。”裴寂说,“我不会,也没有办法给你第二个卡轮。对你来说,赫轮就已经足够了。”
弥依听话地点头。“好。”
“赫轮也只是你找回能力之前的踏板。很快你就会不再需要这些。”裴寂说,“这种装置的原理很简单,它存储了各种秘术需要的元素。在元素耗尽前,你可以选择施放任何秘术。”
他顿了顿,问:“弥依小姐,想用卡轮试一下吗?”
“啊,可以吗?”弥依愣了,“我会不会把它弄坏?”
“你应该相信自己。”裴寂简单地说。
弥依于是接过他手里的卡巴拉之轮。她的视线忍不住再次看向读数。在她接过卡巴拉之轮的一瞬间,转轮读数变成了0.75000。
“我怎么觉得我在影响这个读数?”她有些迟疑地问,“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的。它不重要。”
裴寂还是这么说。弥依也没再纠结这件事,摩挲着银盘,看着上面的符号。
按理说她不认识这些文字。但是躯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弥依手指拨动指示层,窗口对准一个字符。她用卡巴拉之轮对准一旁的树木,焦黑的树木突然拔节似地往上长。
“哇!”她眼睛亮起来。
树皮肉眼可见地颜色变浅变鲜嫩,绿色的枝条从浓雾中垂到她面前。弥依兴奋地回头看看裴寂,裴寂淡淡地微笑。
“看,对你来说很简单。”他说。
“我明明不认识这些字呀。”
“你的躯体还残存关于神力的记忆。”裴寂说,“神的力量可以掌控一切。何况秘术。”
弥依又看了一眼读数,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回到0.5以下。她彻底放下心,把能试的字符全部试了个遍。多数秘术她都本能地可以操纵,少数她不认识,那些秘术大概属于在她死后才合并过来的种族。
但这已经很强大了。兽人,妖人,灵者,狼人,甚至小部分血族秘术都被记载在这只轮子里。弥依心服口服,问裴寂:“这东西是谁发明出来的啊?太厉害了吧。”
裴寂笑笑,没说话。
他一般有问必答,不答也会说清楚,这个反应倒是头一次见。弥依刚要追问,一阵阴风刮过来。裴寂笑容隐去,抬眼望向树林深处。
他的眼神让弥依背后泛起一丝寒意。她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卡轮,示意他:我是不是该还给你?
裴寂摇头,示意她过来,站在自己身边。又是一阵阴风,就在弥依面前,她刚刚救活的树肉眼可见委顿下来,整个迅速缩水,一直缩到它原来的高度。
弥依睁大眼睛,但眼前的一幕显然还没完事……那棵树继续缩小变细,在她面前化成一滩黑泥。其他的树也跟着扭动起来,似乎变得异常绵软;叶子上冒出尖刺,树皮颤抖,根部伸出土壤,迅速坏死。
弥依刚要说话,裴寂拍拍她的手,让她保持沉默。
“弥依小姐。”他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我们遇到了妖人的天敌。它的名字叫‘反自然’。反自然以扭曲和吞噬自然生命为目标,没有固定形体。我们不需要和它战斗,只需要保持安静,尽可能少活动,少释放秘术,它就会离开。”
他们于是站着没动。风越来越大,弥依有些睁不开眼,悄悄往裴寂背后躲了躲。裴寂这时候转过身,面对着她。
……你不是说要少活动吗?
弥依还没说话,裴寂把她拽过来,将西装外套拉开一点,护住了她。然后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后脑,把她往下按了点儿。
弥依完全没反抗,也没躲。一是因为风越来越大,已经开始疯狂地掀起地上的湿土。要是没有外套挡着,她眼里能吹进一斤土粒。另外,她离得太近了。
离得这么近才能嗅到他身上很淡很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