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尤其是被马匹颠簸的七荤八素后,站在地上便不自觉的向某处开始偏移。 不过他对蓝继宗的报复且并没有那么恼怒,毕竟是他戏耍程拱寿在先。 对于蓝继宗的到来无论是玄诚子还是王渊都是颇为惊讶的,但唯独王皞依旧处之泰然,面色不变。 想想也是,王皞乃是相公的家弟,对于朝堂上的把握和推测要比玄诚子和王渊强得多。 在叶安看来,王渊学问上是王皞不能比肩的,但在“政治嗅觉”上,说不得俩个王渊加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回想起王皞在得知把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东京城的果断,叶安心中便稍稍有些发寒。 什么样的敏锐能让王皞如此快的决断? 至少在叶安自己看来是做不到的,王渊,王温这叔侄两人也是做不到的,唯有在那个时候叶安才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掀开了宋世朝堂的一角………… 即便是在烈日之下,蓝继宗依旧没有犹豫的在地里辛勤的摸索着,松软的土地下是一串串果实,而在把手抽出来之后,他便立刻把土掩好,还不忘浇水。 一众亲从官在地垄上惊奇的看着蓝继宗劳作的模样,叶安同样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早早入宫的宦官居然颇通农事。 无论是土地还是地瓜,只要把耕种的要求告诉他,他就能极快的上手,甚至还能根据经验从藤蔓的颜色中看出哪一片的长势较好。 这他娘的就有些逆天了,叶安自己都不知道藤蔓的颜色与农作物之间的干系,但蓝继宗却能说出他从未见过庄稼的种植诀窍……………… 玄诚子站在边上看着叶安惊诧的眼神,缓缓解释道:“一法通万法通,蓝继宗当年在司农寺待过一段时间,这些东西难不倒他。” 叶安一直觉得古人的学问这是古板的,生硬的,甚至是迂腐的,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不光蓝继宗能够在地里如同老农一样侍奉,连王皞这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也能在地里熟练的摆弄。 看了看王渊卷着裤腿的模样,叶安只能在玄诚子的身上找点自信,这些庄稼是他带来的不假,可他只知道一些浅薄的道理。 叶安并没有瞧见玄诚子脸上的任何羞愧,相反而是看着在地里劳作的几人对叶安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受制于人!” 叶安深以为然,于是这对一老一小的师徒二人便蹲在田垄上把一群跟随蓝继宗而来的高大汉子撵到地里出力气,他们二人反倒是在树荫下理所当然的享受起来。 玄诚子是老神仙,叶安是小神仙,既然是神仙就应该有神仙的待遇,树荫,酸汤饮子,打扇的静武和铁二,面前是一群劳作的人,一派祥和的画面……………… 劳力者有劳力者的快乐,劳心者有劳心者的痛苦。 当晌午吃饭的时候,老君殿的门前就蹲了一排的人,每个人的手中捧着一个巨大如脑袋一般的粗碗,里面是擀制的极好的面片。 充满烟火气的的烩面带着呛人的味道连同蔬菜被塞进嘴里,接着便会三两下的消失掉。 无论是蓝继宗还是王渊王皞,亦或是那些被驱使下地里干活的皇城司亲从官,个个吃的生龙活虎,仿佛要把粗碗也给吃掉。 看着蓝继宗把嘴堵在碗沿上一口气把碗中零散的面片和蔬菜就着酱汤刨进嘴里的模样,叶安便把一碗面汤递了过去。 蓝继宗斜斜的望了叶安一眼:“怎生?某家给你在地里下了死力气,吃你一碗面便心疼了?再来一碗!” 随同蓝继宗的大粗碗一同递来的还有六个一模一样的大碗,不知怎的,叶安看着自己碗中的烩面突然便觉得不香了。 让不情不愿的铁二和静武去小厨房盛面,自己坐在蓝继宗的边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快速进食是叶安在军队中练就的本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没有时间细细的品尝味道。 看着叶安如同野兽刨食的模样,蓝继宗便笑道:“未曾瞧出来,你也是吃过苦的人,还以为是翩翩佳公子呢!” 叶安笑了笑把嘴里的面片咽下去才道:“我吃过的苦你可能无法想象……” “哦?那你便说来听听,老夫最喜欢听些轶事,尤其是关乎你这未来爵爷的轶事……” 叶安明显瞧见王渊王皞吃面的呼噜声小了许多,而玄诚子已经蹲在了边上,这些人不光是好奇自己的过往,而是更喜欢听他讲故事………… 叶安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把一只胳膊亮了出来,白哲的皮肤上一个圆形伤疤很明显,虽然疤痕已经淡了很多,但模样却依旧狰狞。 翻转手臂让蓝继宗看了看另一面更大的出口,蓝继宗便不再说话,这样的伤口不可能是弓弩造成的,也不可能是刀剑造成的,应该是某个极为尖锐的尖刺兵器所留下的伤痕。 边上眼尖的程拱寿用自己的手指在胳膊上比划了一下,便把头埋到大碗里,这少年人不简单,虽然不知道是被什么兵器所伤,但看这伤痕最少该是个极为歹毒的利器。 气氛稍稍有些沉重,叶安喝了碗面汤给肚子溜缝便站了起来道:“东西你也瞧见了,是不是祥瑞不是你说的算的,早些回去还请贵人下力气的去推广,否则一文不值。” 蓝继宗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但又摇了摇头,看着亲从官中最瘦的一人道:“某家不走!齐光遂吃完面便赶紧消消食,下午走,星夜兼程把某家的书信传回东京城!回禀贵人某家要看着粮食收获才能回去!” 瘦瘦的汉子起身,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老君殿,就冲他那充满力量的匀称身材,叶安便知道这人最擅长的便是骑马赶路。 一顿烩面下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便被拉近了,在看到这群各种各样的人都能在地里老实的侍弄庄稼的时候,叶安便知道古人与后世人的差距。 他们仿佛更愿意扎根在土地上,也更愿意付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