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但王渊却在内心深处震惊异常,自古以来读书人中真正出类拔萃的,从来都不是死读书之人。 恰恰相反,读书人中最具才学者,便是那些把书本和知识妙用起来的人。 这些人脑袋灵活,从不按部就班,书中的知识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活学活用,信手拈来。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之人,绝非那些迂腐老儒能够媲美,而他叶安就是这样的人! 叶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渊打上了某些“标签”,看着俩个老头震惊的表情冷笑。 “两位先生难道不觉得东京城太过依赖漕运了些? 漕运四渠以汴河为最,太宗常云:仰给在此一渠水!此渠堪称立国之命脉!一旦汴河有警,后果不堪设想,若辽人南侵,一路长驱直入,不以别处为伐,单毁汴河漕运,重兵集汴梁,又可撑得几日?” 叶安的问题让玄诚子目瞪口呆,也让原本打算考校叶安的王渊大骇。 但随即王渊成竹在胸道:“辽人到不了汴河!也无法直逼东京汴梁!” 叶安的脸上出现了不屑的笑容让王渊微微一惊,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叶安笑眯眯的开口:“此距澶州多少里?东京距澶州又有几何?!” “当年澶渊之战,辽人一路南下,过真定府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南下直抵京师重地!若非他萧挞凛倒霉被八牛弩射死,辽军气势大挫。则澶州不保,东京便近在咫尺!辽军围城,断四渠漕运…………东京陷矣!” 甲板上寂静无声,王渊与玄诚子惊骇的大汗淋漓。 王渊下意识开口道:“此局何解?” 叶安奇怪的望向他道:“先生何以问我?” 王渊恍然大悟,微微苦笑:“北无屏障…………错失燕云…………” “然也!” “手来!” 瞧见一尺多长的戒尺,叶安便惊慌失措起来:“哎?!先生…………不要了吧?” 王渊冷冷的望着叶安,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他的手掌:“此事国朝上下皆知,自作聪明!一错也!以邪入正,引为师入彀!二错也!妄议国事,不出良策,不当人子,人臣!三错也!” 王渊每打一下,边上的玄诚子便说一句:“该打!” 最终叶安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成了一根猪蹄……………… 他说的是真话,也是实话,但却是没有营养的话。 定都东京汴梁乃是老赵家权衡利弊的结果,迁都不是不可以,但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利大于弊,赵匡胤这般的开国君王难道不知东京之害? 他当然知道!可他到死也没有迁都…… 汴梁城无险可守,这也是事实,所以才囤积重兵,又在北地筑堤,以泄良田为涝,阻止辽人南下。 叶安说了谁都知道的问题,但却没有解决办法,这才是王渊最不舒服的地方,也是他牙根痒痒的原因。 最后王渊以一句“安邦在德不在险,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收尾,但叶安却不以为然。 这句话听起来好似有道理,也附和儒家的精神,可真正的强敌到来的时候,谁会和你讲道理? 以德服人?那是在你有强大武力最为保障的基础上,这个世界的规则持续了亿万年从未变化过,即便是千百年之后也是如此,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叶安都不想用“天真”二字来形容他们,“愚蠢”才是真谛,当然在看了看自己的猪蹄后,叶安果断的放弃了“申诉”的打算。 “先生为何又打小郎君了?!” 盏儿心疼的用冷水毛巾敷在叶安的手上,叶安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他有病!” 铁二立刻凑了过来:“王先生有病?!什么病?” “自大妄想综合征!” 听见叶安这么说,铁二和王帮便离开了,他们知道每当小郎君说出他们听不懂的话时,那就是在发癔症………… 叶安决定在自己的手彻底好之前,不与王渊讨论学术之外的问题,尤其是军政方面的事物。 他发现这个时代的文人,在思想上非常的开放,他们便是经史子集中“智慧的化身”,与自己印象中的古代文人形象相去甚远。 顺流而下的官船速度不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比牛车舒服的太多,只要不晕船,相对来说稳当的太多。 还好,所有人当中只有铁二稍稍有些晕船,但并不严重。 谁也没想到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船上吐得稀里哗啦,平日里吃饭如同大牲口的他,看见饭食也没了胃口。 官船顺着金水河一路向东,短短半天时间便到了东京城,站在船头的叶安远远瞧见了壮观的西水门。 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墙建筑,如同巨大的龙门吊一般的横跨在水门上,上面隐约能看到有守城的禁军来回巡逻。 水门规模不小,为的是能够让大小船只通过,但进入门之前无一例外都要降下桅杆。 这让叶安有些疑惑,后世著名的清明上河图中,虹桥之前的船只当时才刚刚开始降下桅杆。 这个问题被王渊和玄诚子非常鄙夷的忽略掉。 王帮在边上小心的开口道:“小郎君,船过了西水门的班直勘验后便能再次升起桅杆,否则城内水道数十里单靠人力如何使得?!” 叶安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不在说话,在他看来东京城的规模并不大,但穿过西水门之后便震惊的发现,东京城的规模之宏达远超他的想象。 单单是他看到的外城城墙就高达十几米,如同后世五层楼的高度。 瞧见叶安对东京城得好奇,玄诚子就知道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