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琳的步子不大,看上去也没有多快,但叶安发现自己想要跟上他就要不停的加速,这老家伙有点东西啊! 无论是谁第一次看到大宋的皇宫都会被它的华美所震撼。 当这座后世长眠地下的皇宫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叶安恨不得扒下一块墙皮来,揣走纪念。 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式,朱漆大门,彩绘龙凤,虽然规模无法与紫禁城相比,但其奢华的程度却是让人惊叹! 在甬道中穿行的叶安根本就没按老陈琳交代的来。 东张西望对所有的东西充满好奇,后世对东京汴梁的挖掘工作可谓是几代考古人和历史学者的遗憾。 汉家历史上最为富饶,最开放,最先进时代的都城,皇宫,被黄河的泛滥深埋于地下。 现在看到“活的”了,叶安甚至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拍下封存起来,留给后世的子孙们! 当叶安看到眼前红,青,蓝,绿,金,五色相交的斗拱后便彻底走不动了,站在殿前死死的盯着复杂且美丽的建筑久久不语。 斗拱是古代建筑特有的宫殿构件,方形的斗,矩形的拱和斜的昂,三种简单的木头以榫卯技法拼接起来便可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结构。 不光看着漂亮,而且还能极大的承受重量,支撑无顶出檐,减少室内大梁的跨度。 它将减轻屋顶的荷载经其递减到柱子上,宫殿的规格也以它为划分,有斗拱的大于无斗拱的,斗拱多的大于斗拱少的,层次多的大于层次少的。 叶安眼睛都不够用了,即便是边上的陈琳都快把肺管子咳出来他也无动于衷。 开玩笑,面对宋人杰出的建筑智慧和美学,叶安就如同快要渴死的人一头扎在清泉之里。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一座宫殿前,陈琳停下了脚步时叶安差点一头撞上,面对陈琳责备的眼神,他只能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宫中多奇美,小子忍不住感叹。”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渊汆先生早已说过你夜郎对礼法颇有缺失,如今看来果是如此,待会面见圣人官家的时候,万万不可失礼!” 叶安叉手施礼:“小子记下了!” 说让嘴上这么说,但陈琳觉得这小子不会遵守,冷哼一声便进了集英殿。 一路而来他对叶安的无礼已经非常反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少年人打骨子里便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 叶安也有些无奈,他是真的忍不住,并非是自己忘记了礼法,而是眼前这一切太过吸引人。 待陈琳出来之后,叶安便整日了一下身上的儒服,正了正头顶的章甫冠,在陈琳的示意下跟着他入殿。 进殿之后叶安便能感受到宋人的奢华,谁说宋人宫殿狭小简陋?狭小和简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巨大的宫殿中全被铺上了木质的地板,柱子上也都是精美的盘龙雕饰,丝绸的帷幔,雕梁画栋的藻井,无一不透露出赵宋王朝的富贵。 瞧见他再次“犯病”老陈琳随手拍了一下叶安的肩膀,看似没有多少力道,可叶安感觉自己的肩膀撞在了墙上。 心中长叹一声,他便以最礼貌,恭谦的态度双手相叠垂目不语,直到边上的陈琳踢了他一脚这才开口道:“踢我作甚?!” 陈琳瞬间被气炸:“面见圣人官家,怎生能不开口?!” 叶安低着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要我先说话?” “施礼,自报家门,问安!” “哦!小子叶安参见官家,圣人,万安!” 叶安中规中矩的施礼,这是王渊教的最认真的礼节,也是叶安最不喜欢的礼节,说完他便双手相叠缓缓屈膝拜下。 但膝盖弯到了一半,却发现珠帘之后却是空无一人,唯有两件衣服摆放在了御座之上,其他…便什么都没了。 于是跪拜便成了躬身而揖………………………… 陈琳大惊失色,瞥了一眼屏风后小声喝道:“为何不拜?!” “小子膝盖不好,不能跪拜衣冠。” 陈琳大怒:“圣人天下母也!衣冠乃圣人制,你身为大宋子民如何不拜?!” 叶安笑了笑:“小子自然敬重圣人,以长辈之礼而拜是应该的,但衣冠终究是衣冠,岂能同圣人相比?以拜为礼,难道就不算是逾矩?” 陈琳呆了呆,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个刁滑的小子,简单的一句话便把“为何而拜”变成了“所拜为何”!” 屏风之后的刘娥缓缓走出,脚上的凤履轻踏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话也让陈琳反应过来,冷冷的盯着叶安等待他的解释。 叶安震惊的望着刘娥,他的震惊不是在刘娥的突然出现,而是在她的头上,宋人爱簪花,可头上顶着一个“花篮”也有些太过分了些…………………… “放肆?!岂可直视圣人御容?!” 刘娥身边的内侍瞧见叶安震惊的模样,立刻开口呵斥,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小子实在是不懂礼数。 刘娥却从容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集英殿中的宫人立刻低头缓步离开,但陈琳却没有走,同样从屏风后面出现的还有蓝继宗,唯独不见官家,这让叶安微微皱眉。 隔着珠帘看不清刘娥的长相,这让叶安颇为失望,但未曾想刘娥却开口道:“承祖,把这珠帘起开,让本宫好生看看这个“阳城夜郎”!” 叶安和秦慕慕不同,他是男人,圣人在朝臣面前都是不露脸面的,便是相公们留身奏事也要以珠帘相隔,关系再好的朝臣也是外臣啊! 珠帘被轻轻撩起,叶安看到的一个头戴簪花冠,风韵犹存的妇人,毕竟是皇后,脸上保养的还不错,不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