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的牛车离开了开封府府衙,但并未直接去往皇宫,摸了摸怀中的锦盒,叶安的底气便来自于此。 叶安还是习惯性的自己赶车没有雇车把式,要不是脚上的一双厚底官靴一定会被人当作是赶车的少年车把式。 对襟的衣服必会配上大袖,拖天扫地的实在麻烦,相比之下唯有劲装和短襟更为适合日常生活。 当然对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官员士大夫来说,对襟的麻烦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影响,唯有提笔写字的时候要把大袖卷起,这非但不是累赘,相反还显示了文人气度。 叶安便是一身短襟的坐在牛车上,冬日里的寒风被外面的皮衣所遮挡,头上戴着狗耳帽,在下巴上勒得紧紧的,这幅打扮稍显怪异了些,但胜在保暖的很。 皮衣是秦慕慕亲手做的,保暖柔软的羊毛被特意缝制在了里面,叶安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寒冷,顺便还做了一双羊皮手套,用麻线穿着挂在脖子 官服是有的,只不过在牛车之中,一般到了高门大户的人家,必定提供地方更衣的,但叶安不喜欢,而是把牛车里装了一个小煤炉用铁皮管子引到了外面,同时用厚厚的柳絮帘子遮挡了车厢的缝隙,待到了人家的府前再进去换衣服便是。 但冒着烟气的牛车却成为一道新奇景致,引得路人平凡张望,还有些孩子指责牛车大笑:“爹爹,这牛车会冒烟!” 相比较窄的马车,牛车却要宽大的多,便是三个人坐在里面都不是觉得很挤,这也是为何文人士大夫喜欢牛车的原因。 后世看到的牛车和马车根本脱离了实际,不光颠簸还没还原好外观。 从开封府出来一路向东,再拐几个弯便能到南讲堂巷,无论是王渊家还是王皞家都在这里,此处乃是东京城中出了名的书香门第。 驾车靠近便能隔着院墙听见里面朗朗的读书声。 在这读书声下,便是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都不好意思靠近,唯有几个卖奇巧玩具的货郎把手中的藤球,毽子之类的攥紧,在门外等着这群贵府少爷和小娘子出来之后售卖。 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多的乌云,叶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个代的冬天比后世更加寒冷,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温室气体排放,也没有对大自然的强大破坏,人口少,二氧化碳的排放实在太低,空气质量更是好的令人发指! 如此说来冬日里的寒冷异常便是那场小冰河期到来前的预兆了,后世研究得到了中国历史上三个公认的小冰河期之说。 一者是三国的混乱时代,曹操一夜冻土筑城与寒冷的气候密不可分,他在度过渭水后于潼关筑城,关键的点在于潼关,在后世这恐怕是相当有难度的,尤其还是九月的时间里。 第二便是五代十国到南宋这段时间,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不要命似得往南方侵袭,许多诗句中都能反应这一点。 最明显的便是苏轼记载杭州西湖结冰的景象,时间与地点也反映了小冰河期的到来。 第三便是让人唏嘘老朱家建立起来的王朝了,但叶安一直认为把问题归咎于小冰河是不对的,虽然有部份原因,但并没有那么大,毕竟寒冷在抵达南方之前,最先遇袭的是北方的土地,没有抵挡住女真人的进攻才是大明王朝自己的问题,至于内忧外患的局面也是自己造成的。 叶安不打算把小冰河这件事告诉老赵家,说了也是白说,只能被刘娥当作天地之威而已………… 怕是整个大宋的朝臣百姓都不会意识到,刺骨的寒流正在把北方的游牧民族往温暖的南方驱赶。 冰与火之歌即将在华夏的千年之土上演绎,白山黑水之中的“野人”也在崛起,他们的名字叫女真………… 跳下牛车的叶安在地上跺了跺脚,他真的希望有一双老棉鞋代替脚上的官靴,虽然会出脚汗但总比被冻僵了要好。 敲响王渊家的大门,这是一个庞大的宅子,该说是一个建筑群才对,整个三槐王氏都在这里。 王渊是王家的老供奉,跟随王旦多年在王家的地位甚至在王雍这位三槐王氏的家主之上,门房在寒风中把小角门打开,瞧见一辆牛车以及抄手在袖的叶安不满的呵斥道:“哪家小儿敢敲我王家大门?偏门还不够你走的?!” 叶安笑着指了指马车:“老丈,牛车颇大,小门过不得嘞!” “嘁!牛车还想进来?你是哪家的仆从?你家长辈的拜帖呢?” 大抵是瞧见叶安脚上的官靴,老门房对叶安稍显客气了些,至少能叉手行礼稍显客气的问话。 叶安摇了摇头,顺便把怀中的手暖拿了出来从搓着手道:“没拜帖,只是一人前来,你便说学生叶安前来拜访渊汆先生。” “叶安?”老门房稍稍一愣随即惊愕道:“你是云中郡侯?!” 叶安笑道:“正是小子……有劳老丈了!” 老门房连滚带爬的冲了回去,拉开大门谄笑道:“未曾想是开国侯来了,先生早有交代若是您来了可直接去往书房嘞!” 门槛被抽走,一块厚木板被放在了台阶之上,牛车顺利进入,叶安被一路带到书房,这次是见自己的老师,身上的衣服也就不用换了。 书房乃是隐秘之地,里面大多存放贵重的书籍以及属于个人的隐私,能直接前往书房可不是一般人,最少是自己极为信任的人。 叶安看着满墙,满柜子的书籍,看着一卷卷插在花缸中的字画,感受到了这个时代文人对知识的追求和磨炼。 桌案上十分干净,干净的有些不像话,没有笔洗,没有砚台,甚至没有笔架,只有一本书,一支极细的毛笔。 毛笔上的墨汁刚刚好,边上的小几上放着砚台,用的时候只需沾一下墨便可。 一句话道家典籍中的话被写在一页宣纸之上“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