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仪最近很不好,他的心神自从韩琦来过之后就不得宁静,领兵这么多年他还从未有过今日的烦躁,但派出去的斥候一遍遍的来报,说任福的大军并未遇到党项人,可越是如此他却越不安心……湓 现在的西北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党项人,当初他给叶安作后军时,无数次的在战场上看到党项军队厮杀的模样,那些天生就在马背上驰骋的人是真的威武彪悍,若非大宋的步卒军阵从太祖时就开始强化,以至于到了今天扎实无比的程度,很快就会被那群疯子般的骑兵所冲散。 瞧见自家主将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孙瘸子便嘿嘿的冷笑道:“将军若是真的着急,也该等三天之后再说!眼下党项人以入怀德军,任福以率军阻截,除非李元昊率军绕过咱们镇戎军,否则不会遇到不,至于绕过镇戎军,那便是要寻六盘山走,那里对骑兵来说可不是好地方,本就狭长的山下谷地,难走不说,骑兵根本冲杀不起来,李元昊就算昏了头也不会走那里!” 曹仪看着眼前的舆图微微点头,随即道:“叶安的人带消息来了吗?咱们的探子还不及他的万一,若是连他都没有消息,镇戎军就该好好备战了,我手中只剩两万人马,一旦李元昊突袭渭州,便算是入了关中,再往东南去……” 嘶嘶……孙瘸子倒吸一口凉气:“将军,莫不真如叶侯所说,李元昊的目标乃是长安城?!” 曹仪脸色难看:“党项原本就是唐时的定难军之后,李姓也是唐时的赐姓,和咱们宋人一样,他们也向往唐时的一切,如果他能率军一路往东南去,那渭州仅仅是个开始,国朝边军还有几分战力,可越是往腹地去,便越是疲乏,堂堂一个泾州,可用之兵不足两千,长武,灵台,良原,三座城池加起来不过一千出头,还都是些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油子,空饷不用我说你也该知晓吃了多少吧?” 孙瘸子的脸色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随即道:“将军,咱们这是被韩琦那个蠢货架在火上烤了啊!” 曹仪长吐一口浊气道:“好在我手中的这两万人准备了火器,虽说不是全军列装,但也有五千人,若李元昊真敢继续深入,便要固守镇戎军,让他李元昊不敢轻易南下渭州!”湓 孙瘸子抬头看了看自家将主,想了又想才道:“郎君,原本朝廷是准备用兵西夏的,可现如今却变成了西夏攻伐咱们,朝中攻防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如今倒是好了,人家打过来了,韩琦看来是占据了上峰,要主动出击。” 曹仪紧皱眉头:“李元昊所图甚大,当初叶安就说过他是断不会老老实实的蜷缩在兴庆府,西夏初立,只有不断征战才能喂饱党项一族,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 与曹仪这种外戚将领不同,任福这种从御前班直中一路打拼出来的将领更加知晓战争的残酷。….他以率领大军在怀德军境内寻了三天,终于在怀德军与德顺军交界的九羊寨发现党项人的踪迹,此时的他已经开始在军中骂娘,怀德军挡不住西夏大军也就算了,居然放任他们通过,就算稍有纠缠,党项人的进军速度也不会如此之快。 这是一小股夏军,很快就被任福所部给追上继而一口吃掉,从俘虏的党项军卒口中他才知晓,这支西夏军是脱离军阵出来劫掠的,而李元昊的主力已经南下德顺军的门户怀远城! 率军进入德顺军后,任福便发现自己错了,无数的消息和战报铺天盖地的传来,怀德军不光是没有阻击西夏军,更是连警示飞骑都极少派出,以至于消息延误至今。 李元昊率军一路南下,一边劫掠一边补充自己,就食于敌很是成功,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三月,大宋百姓自己尚且吃不饱,何况还被李元昊所劫掠?湓 在西北待了这么些年,他太清楚党项人是个什么德行了,也太清楚大宋的官吏是个什么德行,自从李元昊谋反,西北这些年就没太平过。 “速速前往怀远城!” 城池永远是边防守备中的重要力量,大宋之所以还没丢掉怀德军,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刚刚修建的平夏城还在宋军的手中,其余堡寨也尽数没有丢失,否则李元昊早已长驱直入。 任福不敢在路上耽搁时间,他最担心的就是被早已南下的西夏军所伏击,好在一路上除了小股西夏擒生军外并无大军设伏。 这也使得他稍稍担忧的心情得以缓解,在赶到怀远城时,战争已经开始,斥候来报: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与西夏偏军激战正酣。 任福既然来了,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何况咬着敌人打才是最轻松的,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随着军令的传达,三万人的大军立刻启动,任福在临走前留下副将桑怿召集本州民壮,以怀远城中的军械武装他们,以为援助之兵。湓 当任福率军抵达南宗堡时,却发现常鼎以率军击杀千余西夏兵卒,战场之激烈以到了白刃加身的地步,远远的便能瞧见一身黑甲的常鼎手持一双铁鞭冲杀于阵中,但凡是靠近的党项士兵皆被一铁鞭给砸的吐血而亡。. “击鼓!!” 任福大喝一声,亲兵立刻挥动车驾上硕大的军鼓,隆隆的鼓声立刻响起,任福所部冲杀入战局,而刚刚已经师老兵疲的常鼎所部在听到鼓声后知晓援军以至,立刻士气大振,打的西夏军阵连连后撤。 很快,西夏大军便败下阵来,惶恐向南逃散,此时的常鼎才有功夫前来拜见主将,瞧着他一身血污,任福不禁动容:“能在党项人围攻怀远城前便率军堵截,保全怀远城不失,你当记大功一件!老夫以派副将桑怿召集民壮,以充你西路军的损失!” 常鼎顿时感慨道:“若非将军前来,我这不足五千的人马很快就会被党项人吃的干净!”说完叫过身边的亲兵道:“立刻差人去信韩公,我已与任将军合兵一处!” 看着溃散的西夏大军,任福冷笑道:“此时不追更待何时?老夫手中尚有上万人马,本欲在怀德军击溃党项人,未曾想其以至德顺军,你尅追击,只要他们敢往难免逃,就是必死无疑!” 常鼎奇道:“将军为何如此笃定?”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