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暖风轻送,好似江南在欢迎着人来。 明媚的阳光里,众人不愿困在舱中,纷纷走出来,眺望天地之间的景色。 过了安山湖,天地之间的气息格外明显,连王思仪都感受到了不同。 “怎么到处都死气沉沉的?” 左梦庚指着两岸天地里破衣褴褛的蹒跚身影,意味深长地道:“人是天地之间最伟大的生灵,连人都感受不到生的快乐,这天地自然也就失去了活力。” 安山湖以北,是新军的地盘,早已实行了新政。 这里的人们生活安定、衣食富足,自然生命力十足。可其他的地方,人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求生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奢望。 要不是天地之间多了几抹绿色,只怕景象会更加的荒凉。 左梦庚拉着徐若琳的手走到船头,轻声道:“徐若琳小姐,此一去,你便要成为左夫人了。怎么样,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新奇的称呼,令徐若琳不由品味。 可说起婚姻生活,徐若琳还是难免吐露了心声。 “以前姐姐出嫁的时候,家里忙碌不堪。我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不知道嫁人的心情。现在,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慌慌的。” 左梦庚当然懂得她的心情。 “人从熟悉的环境来到陌生的环境生活,总是会有一定的恐慌。这个阶段,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不过你放心,你的身边有我,我会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 徐若琳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情话? 哪怕生长于基督徒家庭,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会开放至此。 可女人到底是为爱情而生的,听着这样直白的示爱,徐若琳尽管心慌意乱,可是却颇为陶醉。 她抬头,看着左梦庚棱角分明的面庞,不由得问道:“这是你的誓言吗?” 左梦庚举起手来。 “天地可鉴。” 徐若琳却没有满足,想了想,给左梦庚出难题道:“那你便作一首诗来,证明你的诚意。” 左梦庚不由大囧。 急切之间,哪想到什么适合的诗来? 不过良辰美景,佳人期许,可不能让人家失望。 幸好他很机灵,让徐若琳站在了船头,面向前方。 “你张开双臂,试试看,有没有一种迎风飞翔的感觉?” 徐若琳从未这么做过,好奇之下,不禁尝试了起来。 当双臂张开,脚下的河水飞速后退、迎面的微风吹动了发梢、裙裾时,真的生出了飘飘欲飞的奇妙感觉。 就在她陶醉其中时,感受到左梦庚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亲密的举动,着实让徐若琳慌乱不已。刚要有所动作,耳边却响起了左梦庚呢喃一般的歌声。 Every niht in drea I see you,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o on Far across the distance Aween us…… 听不懂的语言,第一次听到的曲风,不知为何,比这春风还要醉人心神。 徐若琳只感到自己被舒适的温暖所包围,从身到心都彻底放松,宁愿一辈子都不从这种萦绕中走出来。 一直到左梦庚唱完了一首歌,她都久久不愿醒来。 “这是什么曲子?为何我听不懂?” 徐若琳自忖会的语言已经很多了,但是对左梦庚的吟唱,却完全陌生。 “这是英吉利语。” 环抱着徐若琳,在船头自成一方世界,让左梦庚也极度贪恋。 “你唱的是什么?” “My heart will o on……” 见徐若琳目露迷茫,左梦庚又用汉语解释了一遍。 “我心……永恒!” 徐若琳的手猛地一紧,主动和左梦庚牵在了一起。 我心永恒吗? 我也是呢。 “中恒,到徐州啦。哎哟,非礼勿视……” 黄宗羲的声音猛地从背后响起,随即慌乱避开。 你侬我侬的两人齐齐一慌,赶忙分开。徐若琳更是来不及说什么,低着头碎步跑回了船舱里。 左梦庚着实气坏了。谷 “黄太冲,你没事做就去睡觉,跑来捣什么乱?” 黄宗羲才气呢。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左右不过月余便成婚了,何必那么着急?” 左梦庚鄙视道:“你懂什么叫情调?” 黄宗羲还待说什么,刘宗周等人说说笑笑地也走了过来。 “中恒,你看,这便是徐州了。” 刘宗周来到近前,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徐州城,感慨万千。 “东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自古以来,得徐州者得天下。根基要地,莫过于此。” 南行这段时日,陈子龙等人一直跟在刘宗周身边请教。 这些饱读史书的士子,说起这个,更是头头是道。 夏允彝摇头晃脑地道:“守江必守淮,而守淮必守徐。可以说,谁掌握了徐州,谁就掌握了两淮。则东南必为囊中之物,随时可取。” 陈子龙也道:“朝廷久不在徐州部署重兵,一旦两淮有事,则江南动荡,不可不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