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一直浮于海上,可也听闻福耀玻璃的大名。如今此物盛行天下,大行其道。想来海外之民,也定当同心同理。还请左将军赏口饭吃,兄弟我感激不尽。” 左梦庚明白了。 郑芝龙是来求玻璃的贸易权的。 福耀玻璃如今已经彻底打开了局面,无论大江南北,都广受欢迎。 虽然福建还属于福耀玻璃影响不到的区域,但已经有商人自发地往那边售卖了。 郑芝龙亦盗亦商,对于商品的认知当然不在话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种东西绝对获利非凡。 和别人不同,他没有去找那些二级销售商,而是直接问到了左梦庚面前。 这样一来,就省了中间商环节,能节省不少成本。 对郑芝龙所求,左梦庚既高兴又遗憾。 高兴的是玻璃产品可以卖到海外去,市场又变大了。 遗憾的是,海外的贸易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新军在海上一点力量都没有呢。 不过郑芝龙的出现,也让左梦庚弥补了思维上的疏漏。 未来新军是一定会走向大海的。 可海军的建设,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俗话说,百年海军,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而郑芝龙的人生历程,他十分清楚。 未来的几年中,郑芝龙将击败十八芝中的其他几位强敌和荷兰人,最终一统中国海域。 而想要在这片海域里获得海运的便利,那么就必须和郑芝龙交好。 想明白了这些,左梦庚痛快无比。 “我中华地大物博,所产丰富,行销海外,获利丰厚。不瞒郑总戎,小弟久已有开拓海外之心。奈何实力不济,徒呼奈何。既然郑总戎慷慨援手,小弟求之不得。”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郑芝龙。 “郑总戎持此牌去松江府,寻了徐家,凭此牌可直接进货,径自从松江府运往海上便可。” 松江府徐家有福耀集团分公司这件事,郑芝龙显然是知道的。 得了令牌,这令他大喜过望。 “左将军大气,兄弟我记在心里了。日后倘若有事,尽可招呼。” 和这等人物交道,左梦庚深知有交情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立刻道:“说起来,还真要求到郑总戎头上。小弟所在之山东,乃松江府棉花源头。以往棉花均从运河输送,总戎也知,一路上关卡林立、剥削不休,松江府和我山东两处都叫苦不迭。小弟便想着,日后时机合适,从山东放船沿海路直达松江府,如果成行,则成本必定大降。海上是郑总戎的地盘,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他又道:“总戎放心,小弟知道海上规矩,过路费用必不会少了。” 见他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郑芝龙还能说什么呢? 行走天下这么久,郑芝龙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通透的人物。 本来听说左梦庚准备涉足海洋,他还有些紧张。待得知只是想要往松江府运送棉花,郑芝龙便放下心来。 运河之弊,他当然一清二楚。 而以他这种海商的心思,觉得朝廷舍弃大海、唯赖运河的政策,就是天大的傻帽。 左梦庚准备走海路运货,才是聪明之举。 只要左梦庚不起异心,郑芝龙还是乐见其成的。 他的收入里,很大一部分就是每年收取的各路商船的过路费。 左梦庚主动提出了会缴费,反倒是让他很不好意思。 毕竟他刚才求到左梦庚头上时,人家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的。 不过郑芝龙并不会就此免除左梦庚的过路费,而是自有一番说辞。 “兄弟受了左将军大恩,按理说本该免除过路费用。只是还请左将军见谅,海上立规矩不易。一旦生变,则威信全无。兄弟并非只为自己,还要考虑各家兄弟。” 海上收过路费,这是针对所有商船的。 如果郑芝龙免了左梦庚的过路费,那其他商船必定会不满,到时候纠葛就大了。 规矩破坏容易,建立起来可太难了。 再一个,郑芝龙手下乃是海盗集团,本身就是靠血脉和利益结合在一起的。 他不收过路费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很可能损害其他海盗的利益。 如今的他正处于和李魁奇、杨禄争斗的关键时刻,自然要考虑内部稳定的问题。 左梦庚哈哈一笑,主动帮他解了围。 “总戎无需多虑。俗话说,入乡随俗。小弟我乃陆上的鸭子,到了水上自然要听龙王的,才能高枕无忧。能得总戎允许,已是大恩大德了。” 郑芝龙心怀大畅,对左梦庚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不瞒左将军,兄弟我大明、东番、南洋、东瀛全都去过,见识了无数豪杰。唯独左将军豪气干云,世间罕有。如蒙不弃,从今以后,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左梦庚大喜过望。 “如此便是小弟我高攀了。” 钱谦益在一旁凑趣。 “一官和中恒俱乃当时豪杰,一为海上蛟龙,一为陆上猛虎。你二人联手,则世间再无难事矣。” 左梦庚和郑芝龙连连称是,改口兄弟相称,愈发亲切。 郑芝龙道:“日后贤弟的船航行于东海之上,不用担心折损。所到之处,自有保障。” 郑芝龙的规矩,凡是进入东海海域的船,只要交了过路费、挂上郑家的旗,那就受到他的保护。 不过这郑家的旗,是要东海海盗发给海商才行。 作为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