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一路东来,方才知晓何为国泰民安,百姓之乐也。” 原来在卢象升的军中,见识了夏国火器的厉害,令孙承宗大为吃惊。 后来清军撤退,京畿重新恢复安宁,卢象升也赶去宣大赴任,孙承宗便回到家乡。 可是每每午夜梦回,脑海里总是浮现卢象升军中枪炮齐鸣、打的清军节节败退的景象。 倘若当初在辽东,他的手里也有这般好的火器,何愁不能战胜女真人? 唏嘘感叹之下,让孙承宗对夏国的好奇更上了一层楼。 加之保定距离山东本来就不远,家乡中也有人时常往来于山东。每每说起那边,都是极尽赞叹。 孙承宗再也忍耐不得,干脆下定了决心,想要亲自过来看一看。 可是当从沧州走到德州,这短短的路上却让他产生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沧州这边,朝廷大军云集,始终严阵以待,颇有战事随时发生的紧张。 而放眼所及,沧州可谓是破败到了极点。 城中人迹寥寥,城外乞丐如潮。实在难以令人想象,这竟然就在天子脚下。 可是刚来到德州,俨然另外一番景象。 这边十分的平和,除了在交通要道夏军设有哨卡之外,平时根本看不到军队的身影。 更加过分的是,德州竟然连城墙都拆除了,各种新建的民居开始纷纷向着城外的方向蔓延。 一条接着一条新建的水泥道路令孙承宗惊为天人。 看着道路上络绎不绝、步态悠闲的百姓,还有街道两旁迎风招展、五颜六色的店铺招牌,又是怎样的令人心安。 孙承宗还去拜访了程绍。 在看到这位老友安享天年、无忧无虑,更是令他羡慕不已。 程绍对孙承宗极为佩服,言语中不停劝告他,要想做事、便来夏国,这里才是华夏中兴的希望。 孙承宗从德州开始,先后去了临清、东昌,然后又到了济南。同刘宗周、鹿善继、孙奇逢等人往来畅游,真切的体验了一番夏国这边的繁荣。 别的不说,当看到夏国这边最普通的百姓都能够经常吃到鱼肉,他终于彻彻底底的佩服了。 本来他还提出想要到军营中参观一下,但是因为左梦庚不在,没人敢于放行,令他颇为遗。憾 恰好此时听说左梦庚从朝鲜回来了,就在青岛,而且新船即将下水,济南这边众人纷纷起行,孙承宗便跟了过来。 “阁老,您的年纪大了。为国为民劳累了一辈子,该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面对孙承宗,左梦庚只有佩服。 一想到明年清军攻破高阳,孙承宗一家全都壮烈殉国,他就不禁劝说了起来。 “国事如此,人心何安?” 孙承宗不改本色,但是却也没有质疑左梦庚等人为何不能为大明效力的问题。 这一路走来、看来,明显感觉到了明、夏两边的不同。此时再提此事,除了惹人厌烦,也于心有愧。 都说大明代表正统,理应万民所向。 可是在大明的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真的还能算是正统吗? 即便是他这个最坚定的大明护卫者,如今都产生了自我怀疑。 看着眼前巍峨壮观的战舰,孙承宗也不免心潮澎湃。 “据说西洋人的战船便是这般,难道这里亦可以自行建造?” 对于新诞生的临清号,左梦庚无比的自豪。 “正是如此。您看那边的船坞中,还有十多艘船正在建造当中。不久的将来,咱们的战船将会铺满大海。西洋人能够不远万里来到中土,咱们也可以踏破海波,到西洋人的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 孙承宗搭起眼帘,眺望着海湾对面异常忙碌的船坞,内心却已经被左梦庚的豪情壮志被征服了。 将崇祯和左梦庚,两个同样年轻的领袖放在一起对比。 一个斤斤计较、弄权作态,一个豪情万丈、积极进取。 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殿下,不知老夫能否登船一观?” 左梦庚忙道:“当初在阁老麾下颇受教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阁老称呼我的字便是,在您的面前,晚辈怎敢妄自尊大?” 孙承宗不免愕然。 如今的左梦庚已经贵为一方霸主、天下之雄,麾下文臣武将济济一堂。而且早已立了尊号,称呼其字多少有些不敬。 刘宗周见状,在一旁劝道:“我夏国于礼制一道和大明颇为不同,中恒虽然贵为人主,然于我等亦亲亦友,我等私底下也都是以字相称。” 在刘宗周、侯洵等人的眼中,左梦庚始终都是一个晚辈,因此只要不是正式的场合,他们仍旧称呼他的字。 对于这一点,左梦庚欣然接受。 他可不想做孤家寡人,那样太没意思了。 见左梦庚笑容真诚,孙承宗彻底叹服。 “世间诸多豪强,出类拔萃者,唯中恒尔。” 此言一出,众人欢笑,场面更加亲切了。 左梦庚道:“今日临清号将要下水出航,阁老来此恰逢其会,不如随晚辈一同登船,畅游大海可好?” 孙承宗老怀畅快,笑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左梦庚便对傅豫孙点点头。 傅豫孙踏步上前,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开闸放水!” 码头这边,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得到号令,闸口那边二十多个工人一同呼喊着整齐的号子,同时开始推动绞盘。 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铁链开始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