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使团从青岛出发,在松江府汇合了徐尔爵和商队之后一路南下,顺风顺水的到达了巴达维亚。 如今的夏国海军乃是东洋海面上的霸主,早已将一切鬼魅魍魉横扫一空。 本来广东那边还有一些零星海盗为非作歹,左华一怒之下让尚可喜率领几艘战舰逼近珠江口。 当地官府亡魂大冒,立刻麻熘动手,将逃上岸的海盗全都绳之以法。 从那以后,大海上讨生活的人就知道…… 时代变了,得守规矩。 海盗被清扫一空之后,航海做生意的人明显感觉到舒心安逸了许多。 在出海时,也不用烧香拜佛了,也不用给家里人预留什么遗言了。 “唉!别人家的皇亲国戚,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有咱们家,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欧罗巴那可是万里之遥,三妹夫也是真忍心,让你跑那么远!” 椰子树底下,徐尔觉大发牢骚,为自己的弟弟抱不平。 如果不是他穿着大花裤衩子,光着大膀子,躺在摇椅当中,还有两个当地美女给他按摩腿脚,徐尔爵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正因为咱们是皇亲国戚,才更应该给妹夫长脸。不过话说回来,大哥远在巴达维亚也是受尽了苦头。我这就给大嫂写信,让她赶来好好照顾大哥的生活。” 徐尔觉脸色大变。 “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冤家是吧?” 徐尔爵抿着嘴、憋着乐,心情舒畅。 使团在巴达维亚停留了三天,补充了澹水和食物,又汇合了荷兰人,开始向西航行。 因为在东方的卓越贡献,普特曼斯受到国内召唤,晋升高层,也是这一次的荷兰船队的首领。 不过他更加喜欢待在夏国的战舰上。 看一眼,便多喜欢一分,心里的骚动更加难忍。 明明荷兰才是海上马车夫,是欧洲造船业的王者。可是同夏国这个后来者一比,落后的有点明显。 想想如今荷兰面临的局势,普特曼斯决定回去之后,就自己的想法提出一份报告。 “前方就是海峡了,柔佛人非常强悍,大家必须多加小心。” 普特曼斯也是很好的向导,一路行来让夏国的同行们了解了许多情况。 船队驶入海峡,柔佛人闻讯赶来,拦在了前面。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 海军军官明白了意思,摆摆手,几艘战舰就在海面上横过身子来。 炮窗打开,对准了南岸。 惊天动地的巨响当中,南岸的陆地上烟尘滚滚,宛如地龙翻身。 柔佛人立刻换上了笑脸。 “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天朝上国驾临柔佛,乃是我等蛮邦的荣幸,赶紧请上座!” 在旁边看了全部过程,普特曼斯的嘴角直抽抽。 关于柔佛人设卡收税一事,荷兰人早就不满了。 奈何打了几仗,荷兰总是吃亏。没有办法,只能痛痛快快交钱。 都说中国人讲究礼仪,性格温和,更喜欢以德服人。 为啥这个夏国就有些不一样呢? 廖中坚不知道普特曼斯的腹诽,行走在海峡之内,不停观察着此地情形。 “这是连接东洋和西洋的重要通道,无数的商船和贸易都要从此通过。这里的水面铺满的全是黄金。如此重要之地,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海军这次跟随出访的将领,乃是扬州号舰长孔之光。 廖中坚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柔佛国王听闻天朝来人,着实欣喜不已,甚至派遣了丞相亲自迎接。 这些年来面对荷兰的压力,柔佛处境比较艰难。不是没有派人去中土告状,希望能够得到上国的帮助。 奈何当年曾经威风赫赫的郑和船队已经烟消云散,中土王朝已经没有办法组织大军给小弟撑腰了。 现在浩浩荡荡的船队到来,让柔佛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可是当看到夏国人和荷兰人凑在一起时,柔佛人本能的感觉到不妙。 正当他们打探原委的时候,海峡北岸的澹马锡有华人跑了过来。 华人在澹马锡定居,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中有一些人甚至是郑和船队的后代。 这一次听说本土来人,便赶紧跑来觐见。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听到家乡的声音,澹马锡华人着实高兴坏了。 孔之光却“误会”了他们的眼泪,当场问道:“你们被柔佛人欺负了?” 澹马锡华人有些莫名其妙。 “啊?” 孔之光的眼睛里闪烁着严厉的警告。 “你们一定是被柔佛人欺负了。” 澹马锡华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我们确实被柔佛人欺负了,还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回过头来,孔之光出现在柔佛人面前,浑身都冒着杀气。 “你们为何欺负我上国之民?” 柔佛丞相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荒远小国一直对天朝上国敬奉有加,绝不敢欺辱上国之民,还请将军明鉴。” 孔之光将澹马锡华人的证词扔在柔佛丞相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话说?” 柔佛丞相隐隐感觉到,带着弧线的天空慢慢黑了,很像是一口大锅。 “小臣以性命保证,绝无此事。” 孔之光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