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的内战开始进入泥潭阶段,双方已经元气大伤,不得不竭泽而渔。按照我们的估计,等到双方分出胜负,东瀛的国力恐怕将会彻底破产。” 夏国的内部很忙。 一边要为即将到来的全面统一进行准备,一边还要时刻关注周边情况。 毕竟整体战略是一揽子计划,并不分先后主次。 而是根据实际态势,随时在任何一个方面发力。 夏国的实力决定了,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既然要关注周边态势,除了东瀛之外,还有一处地方让左梦庚十分关心。 “朝鲜那边如何了?” 说起这个,陈止的笑容就绷不住了。 “朝鲜国王和诸位大臣闹得越来越厉害,双方已经渐成水火不容之势。就看谁忍不住,铤而走险了。” “你们觉得谁会动手?” 柳一元迅速做出了判断。 “一定是朝鲜国王。” 他也给出了理由。 “朝鲜的官员们自以为得到咱们的支持,所以有恃无恐。而且他们已经把持了大权,没有必要走向极端。反而是朝鲜国王,始终处于劣势,不满的情绪正在积累。他有铤而走险的理由。” 得到这个答桉,左梦庚就放心了。 “告戒白小七,始终保持警惕,暂时置身事外。而一旦有事发生,必须要让朝鲜人作出选择。” 如今朝鲜国内的情况,外表看起来欣欣向荣。但是在内部的高层,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殿下,上国已经传来消息,夏王殿下即将登基为帝,重塑中华正统。我朝鲜身为属国,定然不能置身事外。还请殿下亲自成行,以彰显我朝鲜之特殊地位。” 朝会之上,沉器远提出了建议。 夏国即将建元立国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朝鲜这边人人振奋,与有荣焉。 光高兴还不算,朝鲜的官员们决定大办特办,一定要让朝鲜显得和其他的属国不同。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晖亲自赶往夏国,参加登基大典。 以属国国王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相信夏国一定能够感受到朝鲜的忠诚,能够换取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坐在上面的李晖却面色不善,憋在心里的怒火也在不停沸腾。 他不想去夏国。 原因也很简单。 虽然他是夏国的属国国王,本来就是夏国的臣子。但是身为一国之王,躲在朝鲜国内他就是最大的。 在朝鲜国内,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的下面。 而一旦去了夏国,他身为国王的光环便会立刻退散。 当过王的人,自然不愿意向别人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当然了,这个心思李晖绝对不敢当众说出来。如果那样的话,在场的官员们恐怕立刻就得造反。 不过他也有理由。 “殿下登基为帝,此乃天下幸事。孤心驰神往,恨不能亲自为殿下牵马引行。唉,只可惜孤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早已不良于行。只能向殿下上书,痛陈心扉,希望殿下能够谅解。” 李晖已经七十多岁了,而且当中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说是身体不好,理由也确实充分。 众位官员听了,明知他在说谎,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君臣斗法,就是需要有来有回。 促请李晖去夏国,本来就是漫天要价,官员们也知道他根本不会去。 可李晖既然否决了这一点,那么接下来的提议,他就不得不答应了。 “既如此,朝鲜这边当派遣重臣,以彰显诚意。另外还请殿下下旨,普天同庆。让各地举行盛大的庆典,真正做到与民同乐。” 李晖果然无法,不得不道:“金相的提议再好不过,就照此执行吧。” 朝鲜众位官员弹冠相庆,觉得取得了一场胜利。 而李晖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同样借助这个机会趁机开始提要求。 金荩臣出面。 “夏王殿下登基为帝,实乃天下之大喜事。不如趁此机会,由政府出钱,好好将景福宫修缮一番。打造全新气象,可与夏王殿下遥相庆贺。” 意思也很明显。 我答应了你们举国同庆的要求,你们也得出钱帮我修缮宫殿。 李晖一直觉着景福宫实在过于简陋,年久失修。如果能趁机好好修缮一番,他也可以安度晚年了。 谁知听到这个要求,众位官员全都眉头紧皱。 金尚宪更是态度坚决。 “还望殿下明悉。今年以来,国家财政多用于基础建设。洛东江上的大桥投入巨大,汉阳至全罗道的道路也将国库掏空了。修缮景福宫一事,宜缓不宜急。还请吾王再苦一年,待各项工程完成之后,财政缓解,才是动工的良机。” 李晖端坐不动,藏在袍子里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青筋直冒。 “呵呵,金相言之有理,是孤操之过急了。” 朝会散去,回到后宫,李晖立刻爆发了。 “这些逆臣贼子,只知夏国,却将孤置于何地?他们究竟是夏国的臣子,还是朝鲜的官员?” 金荩臣陪在一旁,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立刻阴恻恻地开始上眼药。 “殿下,长此以往,只怕咱们朝鲜……国将不国啊。” 李晖长身而立,不再言语。但是双眼当中的阴沉,黑的能够滴出墨来。 平静的表面之下,显然正有风暴在酝酿。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方,鸭绿江边正有一支队伍缓缓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