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宋浅描，会冲咖啡吗？”
宋浅描点头:“会。”
“那行，”张显说，“等会帮忙冲几杯咖啡送去会议室，茶水间在那儿。”
张显拿手指了下茶水间的方向。
宋浅描:“好的。”
没一会儿，广告部的中高层领导陆陆续续都来了。
宋浅描默默数着走进会议室的人数，直到最后，傅言灼走进会议室，张特助关好门，总共十人。
走进茶水间，宋浅描冲了一杯意式浓缩，九杯冰美，歪头思索了下，又拿了几袋焦糖放托盘里。
意式浓缩是给傅言灼的，宋浅描留意到，傅言灼喝的咖啡都是意式浓缩。
冰美是给其他人的，不了解他们的口味，也不能走进会议室，一一询问，但夏天天热，会议室讨论起事情来，可能会比较胶着，一杯冰美能让人沉静下来。
走进会议室，傅言灼正在训话，语调没什么起伏，却暗含威压，
“李部长，你们广告一部提交的广告方案，你看过吗？”
宋浅描脚步顿了顿。
傅言灼抬头看她一眼，脸色稍缓了缓。
坐在傅言灼左下首的李部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陪着笑回道，
“当然……当然看过。红兔这次的广告，要主打国风之美。麻将作为我国的传统文化之一，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觉得，这次新手机的广告，以四个老友用咱们的新手机相约打麻将为主题，很有创意，也很有特色，大家说不准都喜欢。”
红兔是傅氏旗下的手机品牌。
宋浅描:“……”
宋浅描忍着笑走过去，将那杯意式浓缩放到傅言灼桌前，小声问，
“大……傅总，加糖吗？”
傅言灼摇头，淡淡地瞥了李部长一眼，
“那么多能体现国风之美的传承，李部长偏偏选了麻将，看来李部长是真喜欢，平时没少打吧？”
李部长脑门汗又出来了，他也没擦，觑着傅言灼的脸色，回道，
“没有没有，我哪有时间打麻将。”
“哦？李部长是在抱怨工作太忙？”傅言灼端起咖啡，轻抿了口。
宋浅描将一杯冰美式放在李部长面前。
“怎么会？傅总误会了。”
李部长拿起咖啡灌了口，随后皱起眉，“噗”的一口吐出来。
宋浅描猝不及防，正好被他一口吐在自己的白T恤上。
“不知道我不喝冰的？”李部长勃然大怒，“我这么大岁数，你想冰死我，是吗？”
张显倏地起身，看向傅言灼。
傅言灼沉下脸，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
被一个陌生老男人吐了一口咖啡，宋浅描有点恶心。
忍下不适，宋浅描平静地问，
“不好意思，李部长想喝什么咖啡，我再去帮您冲一杯。”
“来一杯热美式。”李部长发作完，也没道歉，颐指气使地教训，“看着像新来的，就不跟你计较了。”
宋浅描不卑不亢地看向众人，问:“冰美式，大家喝得惯吗？有没有喝其他的？”
其他人都表示，冰美式就好。
宋浅描给每个人送了杯冰美式，随后拿起李部长面前的咖啡，抬脚往外走。
“宋浅描。”傅言灼叫住她。
宋浅描回头。
“是不是忘了什么？”傅言灼问。
宋浅描不解。
“想想。”傅言灼看着她的眼睛，近乎温柔地问，“想想，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宋浅描蹙眉摇头:“想不起来。”
傅言灼站起来，看了众人一眼，突然掀唇笑了笑。
众人却全都吓得低下了头。
她走到宋浅描面前，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忘了把咖啡泼回去。”
李部长脸色忽变。
宋浅描愣了下，噗嗤笑了:“这么不文明的行为，我做不出来。”
“那就按文明的方式来。”傅言灼抬下巴示意，“去。”
宋浅描歪头思索半晌，深吸了口气，走到李部长面前，直白地说，
“李部长，您吐我身上一口咖啡，麻烦您给我道歉。”
李部长是公司的老人，平时在自己的部门耀武扬威惯了，刚才被傅言灼不轻不重地挑毛病，本已很挂不住脸了，现在却要给一个新来的小助理道歉，他是万万拉不下脸的。
他讪笑着看向傅言灼:“傅总，何必因为一个小助理伤了和气？傅董……”
“我爸？”傅言灼笑着打断他，“我爸教你不尊重女性了？”
李部长噎住。
“哪怕今天我爸在这儿，”傅言灼冷冷地看着他，“他也会对你失望的，李部长。”
李部长被傅言灼说得脸红脖子粗的，头顶上的地中海都比平时红了几分。
“你女儿和宋浅描年纪相仿，”傅言灼沉声问，“李部长，将心比心，你愿意你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部长不道歉都不行了。
他倒也能屈能伸，转回身，对宋浅描微欠了欠身，拉着脸瓮声瓮气地道歉，
“吐你一身咖啡，我很抱歉。”
“没关系。”宋浅描礼貌回道。
傅言灼再次看向众人，话说得掷地有声，
“我的助理，不需要，也没必要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喜好。”
众人大气没敢喘一下。
“给你们什么，就喝什么。”傅言灼在众人脸上巡视一圈，厉声道，“有忌口的，以后开会请自带。”
李部长神色讪然。
傅言灼看了眼宋浅描T恤上的咖啡渍，压下满腔对李部长的嫌恶，对张显说:“下午的会你来主持。”
张显低头站好:“是。”
“宋浅描，”傅言灼推开会议室的门，“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