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仅皇帝要赏赐他,就连天后,也对着自己的女官春梅递了一个眼色。 于是,御医就喜滋滋的跟着大明宫宦官最大的头头和宫女最大的头头出去了。 坐回床上,天后叹息道:“听到了?御医既然这么说,你就息了折腾的念头吧。” 既然最后的希望也完蛋了,李贤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想起张文瓘的惨样,李贤眼睛一转,开口说:“那阿耶阿娘,你们既然不许儿臣下床走动,儿臣总要找些乐子,不如,就让侍中张文瓘进来陪伴儿臣说说话如何?” 张文瓘? 李治微微一笑道:“朕正要给他这个恩典,既然你开口,那就让他过来吧。” 说到这里,李治话锋一转,问道:“御医说你是疲累过度,或者是伤悲过度,才昏倒的,张文瓘则说你最近在习武,不应该这么脆弱,郝处俊认为你是因为你皇兄的故去,伤心至此,你给朕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李贤毫不犹豫的说:“父皇明鉴,儿臣虽然伤感皇兄的故去,但不至于到昏倒的程度,之所以这般,实在是因为那天主持既夕哭,导致生物....” “不对,导致作息紊乱了。前晚,儿臣醒了一晚上,熬夜再加上走了那么多的路,这才昏倒的。” 说完以后,李贤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看到李贤的样子,李治忽然笑了,就连天后,也掩上了嘴,貌似愉快。 满意的点点头,李治道:“朕以为你会就坡下驴,顺着郝处俊的意思说了,没想到你反而说了实话。这很好,朕很开心,甚至比你让出李光顺做嗣子,还有答应主持既夕哭的时候还要开心。”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现在的诚实,要比漂亮话好的太多了。朕最讨厌的就是谎话连篇的人,如果你也这样,知不知道会让朕多么的伤心。也罢,既然你说实话,那朕也要允诺,唉,等你皇兄下葬以后,你就搬到东宫去吧,你的太子位,朕也该给你了。” “好好休息,你皇兄的葬礼,你怎么也该出席的。” 说完,李治就站了起来,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皇帝走了,天后却没有动身的打算。 从头顶摘下一根簪子插到房氏的头上,天后指着李贤说:“房氏,本宫命你看住你的夫君,他要是下床乱走,本宫可要怪罪到你的头上。” 天后的贴身首饰从不轻易赏赐给别的妇人,哪怕房氏是雍王妃,这样的赏赐都是重赏。要知道,这就是妇人家的牌面。不同于赏赐的那一套,天后头上的首饰,可是皇后才有资格佩戴的“款式”,妇人家戴出去,只是这一件首饰,就能碾压别人任意的首饰。 房氏赶紧蹲身行礼说:“妾身领命,母后放心,妾身一定看好夫君。” “嗯。” 满意地在房氏的脸上拍了拍,天后用充满威胁的眼神看了李贤一眼,这才带着自己的爪牙离开了。 天后一离开,房氏就把头顶的首饰取了下来,拿手帕包起来,似乎是害怕会弄脏一样。 “行啦,可别臭美了,母后给你一件首饰,就把你收买了?” 听到夫君的声音,房氏噘着嘴说:“今时不同往日,夫君,这次妾身可是奉了母后的命令,您必须得听妾身的。” 李贤无奈地举起手投降,然后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面。 既然不允许下床,但是怎么也得活动一下身体,要不然,人可是会躺废的。 见夫君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房氏才要开口规劝一下,就听见龙辇外面传来了张文瓘的声音:“微臣张文瓘,求见雍王殿下。” 外臣出现的情况下,妇人是不应该出面的。 房氏放弃了规劝的打算,赶紧熘到了帷幕后面的小房间。 活动了一下,身子稍微松快一点了,李贤对着外面开口说:“进来吧。” 龙辇的门打开了,脸色苍白的张文瓘走了进来。 昨天虽然因为雍王昏倒,车队不得已原地停下,休息到了现在,可是,昨晚的帐篷,实在是有点破旧,里面睡一晚,凉意让他的肺疾又有反复的迹象。今天如果接着走的话,他肯定要完蛋。 本来起来以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拿命接着走了,谁知道总管李荇来传话,说是雍王有请他上龙辇一叙。 如果说之前是援手之恩的话,这一次,可就是救命之恩了。 所以,张文瓘站定以后,躬身行礼道:“殿下的恩情,微臣感激不已。” 看了一眼张文瓘苍白的脸色,尤其是呼吸之间传来的明显的声音,李贤坐起来,说:“稚圭先生说这样的话就是见外了,不过您为什么不向父皇求个恩典?以您的身份,想来父皇不会介意的。” 张文瓘叹息一声说:“殿下不知,坚持不了的人有很多,但是大家都等着一个率先请求的懦夫,微臣虽然是文臣,但还算坚强,自然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为了脸面,命都不要了?这是什么怪毛病!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李贤觉得,自己一定会选择厚着脸皮保留性命。 命都没了,要脸面还有屁用? 他深深清楚,自己没有规劝张文瓘的余地,这个时候的文人,就靠着一张面皮活人呢。 随手扯起身下的一张裘皮,丢给张文瓘,李贤道:“虽然龙辇巨大,免不了颠簸,但是想来也比你的帐篷舒适好多,稚圭先生不妨休息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本王还要跟你调教一些学问。” 恩处于上,如果是别的朝臣给他这样的便利,张文瓘一定不会接受。 但是雍王就不一样了,既然决定了要扶持雍王,张文瓘能够很自然地接受雍王传递来的好意。 拱手施礼以后,张文瓘捡起地上的皮裘,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