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文化差别啊,虽然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但是,不经意之间,还是会露出一点破绽。不过好在这种文句上的破绽,不算什么大事儿。因为没有人能够真正饱览天下书籍,随随便便就能湖弄过去。 不过,这么不经意间一句话的泄露,也让李贤学会了管住自己的嘴。 踩着夜色回到营地,扔掉了一件烦心的事儿,李贤只觉得浑身轻松。 被刺杀了,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生气可以,不能一直生气。要是因为这件事自乱了阵脚,没准儿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回到帐篷里,卸掉了铠甲,李贤就准备睡一觉。 然而,帐篷的门帘被人解开,李荇走了进来,行礼道:“殿下,明崇俨确实是在鼓捣一些什么,奴婢只是记下了图桉,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李荇递过来的图纸,李贤看都没看就摆了摆手说:“找人看看,要是看不懂,就随它去。” 听到这个回答,李荇惊讶道:“殿下为何对此事漫不关心?这可关系到您自身啊,一旦这个是什么厌胜之术....” 躺在床上,李贤笑道:“厌胜之术?李荇,你也是满手鲜血的货色,怎么还信这种东西?说到底,神鬼之类的,信其有,不信则无。换句话说,就算有厌胜之术,莫非你觉得,他还能侵害到天命庇护的孤不成?退下吧。” 听到太子的话,李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离开了。 听到捆绑门帘的声音消失,李荇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正闭目假寐的李贤,才发出了一声嗤笑声。 不管明崇俨在玩什么把戏,注定都是无用的。 细数一下明崇俨的所谓术法记录,什么偏方治病,画符止乐,阴山取雪,千里买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好笑。 当然,更好笑的还是他明明是皇帝面前最大个儿的神棍,自己却还相信这种非自然的力量。明明挺大岁数的人了,还玩中二病那一套? 不过不管怎么说,被人诅咒的感觉,还是挺不爽的。 “得找机会拆他的台才是。” 滴咕一声以后,李贤就选择缕空心思,专心睡觉。 不要说什么李治宠信明崇俨的话,伴随着对李治的了解,李贤可以肯定,李治对于明崇俨也是半信半疑。或许会问问他风水,但是对于别的,什么千里买瓜、阴山取雪,他都不可能相信。 最多,只是保持着理智,拿明崇俨当猴儿耍而已。不然,明明是他下令命宫人奏乐,怎么可能明崇俨画个符咒就止住了? 暗箱操作的既然不可能是明崇俨,就只能是李治了。 不过.... 皇帝这种东西,到底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他们英明的时候,精的跟猴儿似的。但是犯傻的时候,也蠢的可以。 致使好多皇帝求仙问道的,与其说是迷信,不如说是对长生的渴望还有对权力的卷恋。指望他们自己放下权力,难如登天。 虽然告诉自己要缕空心思睡觉,但是,李贤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真正静下心来。 伸出手揉了揉脸,拍两下以后,这下他才真的忘记了那些事情,专心寻找周公去了。 放下了一件心事,睡的就格外的安稳,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太阳出来,李贤就精神百倍的醒了过来。 洗漱妥当才离开帐篷,就看到了用膳的帐篷里,居然有灯火。 循着光亮看过去,撩开门帘,就见里面文臣中领头的几位都在。 文臣不像武将海量,都是浅尝即止,再加上这些年来养成的上朝专用生物钟,所以早睡早起,已经成了常态。 正在里面边喝茶边说话的郝处俊,见有人掀开门帘,先是停了一下,但是见是太子以后,就赶紧起身行礼。 走进帐篷,李贤笑道:“这不是朝会,几位就免礼吧。孤今天难得起的早一点,不想见到几位在这里商议事情,冒昧打扰了,孤这就回避一下。” 说完,李贤就要走。 “太子殿下不必回避,尽管旁听就是,况且,臣等或许还需要太子殿下支招呢。” 拦住;李贤的是张文瓘,见张文瓘这么说,李贤这才转过身,凑了过去。 打断别人的讨论,总要表示一下的,虽然嘴上说要走,但李贤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问题,让朝中几位领头的都凑在一起集思广益。 坐在李荇搬来的椅子上,李贤喝了一口热茶,就示意郝处俊继续。 清了清嗓子,郝处俊叹息道:“太子殿下才来,张岚岳,你就给太子殿下介绍一下,不说过程,直接说咱们计算出来的结果就是。” 听到这话,李贤才注意到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还有筹算。 户部尚书张岚岳叹息一声,拱手道:“太子殿下,在您来之前,臣等人计算了一下这一次秋猎的支出,发现,国库又要支撑不住了。” “啊?” 听到张岚岳这话,李贤顿时愣了。 不是,之前不是说国库还挺充足嘛,怎么这又特喵的没钱了? “太子殿下不要惊讶,您想一想,国库那点钱,经过上半年的支出,已经所剩无几了,要不是您研究出了以工代赈的方法,更是把五姓等豪门拉下水共同承担旱灾的影响,恐怕国库早就支撑不住了。而这一次秋猎,我等本以为只是向使节展示一下国威即可,谁知道持续到了现在,而且看样子,还要持续几天。” “您算算,不算禁军千牛卫,就是府兵出动了多少?这样规模的动兵,足以平灭一个小国了。” 听了张岚岳的话,李贤顿时明白过来,也是啊,秋猎本就是劳民伤财的代名词,如今秋猎持续下去,国库撑不住.... 狗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