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那次从天山派回来后,我从未单独去过师父房间,如何有机会偷?仪景,一直留在昆仑派的人是你。我们回来后你也一直待在师父房中,要说偷,你随时随地都有机会。”
“胡说八道!”仪景重重地甩了一下衣袖,“如果不是你偷来的,那就一定是你捡来的!你别忘了,当时师父可是当着你和师兄的面将掌门之位传给我的。”
“既然说到了紫竹师兄,今日如此盛会,他为何没有来?”
“师兄这几日身体不适,不便参加。”
“方才我才听说师兄的病已经大好了,今日之事师兄一定要参加!”
“我说了,他身体不适。”仪景扫了沈念之一眼,并不打算理会。
“谁身体不适了?”
一个厚重的声音自角落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淑质英挺、气概端凝。男子身旁跟着一人,那人坐于轮椅之上,头发蓬乱,髯长如发。众弟子纷纷行礼,让出一条道来。
“紫竹师兄!”沈念之三两步走了过去,“师兄,你没事吧?”
紫竹笑了笑,“没事。”
“我也没事。”
“可还顺利?”
“几名刚入门的弟子而已,难不倒我。”
仪景本就隔了一些距离,几人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因而并没有听见,“师兄,你不是还在养病吗?”
“惩治叛徒这等大事,我岂有不参加的道理?若此事我都怠惰,师父定会怪罪,仪景,你说是不是?”
仪景牵了牵嘴角,全神贯注地盯着轮椅上的人。再厉害的易容术自己也是见过的,可这人实在不像是林一珞。而且,易容成什么样子不好,非要选一个残废?
“师父仙逝那日的确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仪景,此事非虚,我可以作证。”
仪景不觉挺直了腰板。
“不过,青玉扳指定然不是念之偷的。自天山派回来后,他每次去到师父卧房我都在一旁,他没有机会行盗窃之事。”
仪景冷笑一声,“我不知道青玉扳指他究竟是怎么拿到的,我只知道师父的确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哼!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逼迫师父的,我只知道若非被胁迫,师父绝对不可能将掌门之位传给你!”
“谁?”仪景定眼瞧着轮椅上的人,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
只见轮椅上的人悠悠然除去须发,露出本色容颜。
仪景往后退了一步,又立即站定,“春时?”
“好久不见,仪景。”
“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敢回来?”
“我当然要回来!如果不回来,又怎能将你绳之以法?”
“你这个勾连外人、偷袭师父的卑鄙小人,我早就该将你了结!”仪景说着便冲了过去,迎面一掌劈下,却被沈念之抬手阻下。
“仪景师兄不必如此着急,让春时师兄把话说完。”
“贼喊捉贼!与天山派勾结之人分明是你,如今你却将罪名全都扣在我头上,无耻!”
此语一出,演武场乱成一片,春时随即将当日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全程仪景并未打断,直至末了才突然狂笑起来,“满嘴胡言乱语、颠三倒四!春时,刚才你自己说了,是师父一掌将你打下了麒麟崖。如果你不是叛徒,难不成是师父瞎了眼认错了人?”
“休得胡言!”
“那你倒是说说,师父为何要故意将你打下麒麟崖?”
“师父这么做是为了救我!”
又是一阵狂笑,“笑话!从未没听过将人置之死地是为了救人的。”
“因为如果师父不这么做,我便会命丧你手!”
“信口雌黄!”
“那你告诉我,师父当时已经重伤在身,为何还要千方百计将我打下崖去?如果我真是叛徒,把我交给你处置岂不更好?”
“因为——”
“因为师父知道,我摔下山崖尚有一线生机,但在你手中则是必死无疑。”
仪景神色淡然,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台下一众弟子。
“你再告诉我,如果我是叛徒,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而天山派掌门却偏偏放过了你?”
众人直直地盯着仪景,仪景却并无慌乱之色,缓缓褪去外衫,只见仪景的胸膛和背脊上满是伤痕。
“不是人人都喜欢四处宣扬。断腿算什么?我的命都差点没了,”仪景慢悠悠穿好衣服,“如果我是叛徒,师父为何将我留在昆仑派?还将掌门之位传给我?沈念之,我派你下山捉拿林一珞,你一去数月竟然是去寻找叛徒春时,你还妄图夺我掌门之位、乱我昆仑纲纪!”
众人没想到情势陡转,事情忽又变了个方向,一时不知该站哪队才好。
“春时,你勾结外人、弑杀师父,其罪当诛!沈念之,你串通叛贼、犯上作乱,罪当处死!”
沈念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见春时满眼怒火,摇着轮椅正欲往前,沈念之赶紧上前拦住了去路。
“仪景!你休要血口喷人!”
“那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我是如何与天山派勾结的?又是如何弑杀师父的?”
沈念之和春时四目相对,不觉低下头来。
“来人!给我——”
“证据在此!”
今日还有多少不速之客?众人心中一边疑惑,一边找寻声音的来源。一阵窸窣声后,只见一黄衣女子快步从玉虚宫外走来,手里拿着一块叠好的白布,白布隐隐透着红色。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昆仑派?还不快把她拖出去?”
两名弟子眼疾手快,仪景话音刚落便已行至黄衣女子身侧。
“我来讨债的!”黄衣女子白了两人一眼,往台上指了指,满是不悦,很不好惹。
春时点头如捣蒜,“她是我债主,快让她进来!”
未得仪景的命令,谁敢放行?已有好几名弟子围了上去。
“你们敢!”春时大吼一声。
一众弟子不觉往后退了一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