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包袱跟上,自己则颠颠地跑上前去,放了马凳,要扶靖王上车。
谁知靖王走到马车跟前,却不是坐进车里,而是将车夫扯了下来,自己稳稳坐在了车辕上。转头吩咐福顺:“扶焦神医上车!”
福顺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殿下这是要亲自驾车。
那日,靖王亲自为焦神医驾车,将人请回了府中。
……
病榻前,云嫣要醒不醒的,额头顶着一方手帕,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靖王。
她受了刺激昏厥,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却是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能蒙混过去。抬眼却瞧见靖王目光落在病榻不远的前方,意态清远,不知在想什么,却没有再逼问她。
云嫣暂且安心。
静训从账中扶出云嫣的一只手来,把衣袖轻轻撸起,搁在迎手上。又搭上一方丝帕在脉博上,请焦神医替云嫣诊脉。
焦神医捉脉凝神许久,终于开口道:“说起来,青瓷姑娘的症状稍显复杂。依老夫看来,姑娘并未染上痨疾,咳嗽是始于凉寒入肺。然而从小月里不足,后天失调,所缺未补,是以有昏症。且受外力重创,脾脏有损,病症综合导致脉有异像,不容易分辨……”
靖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向昏睡的云嫣。
——小小的一个人儿,打落牙和血往肚里吞。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却又听焦神医道:“王爷,老夫先开个方子,为姑娘去了风寒。然虚弱之症和脾脏伤势,需长期调养,王爷自当心中有数。”
福顺在一旁插嘴:“求殿下将青瓷姑娘留在府中,好生将养,以昭殿下贤仁爱民之心……”
靖王转头觑着福顺,莫名觉得自己肚里长了条蛔虫。
翌日寅时,靖王出门跑马,接过马鞭看了福顺好几眼。看他跑前跑后撒欢的样子,只觉得这小太监今日容光焕发,喜上眉梢,莫不是吃了喜鹊蛋。
福顺今儿是真高兴!他赶在丑末便起了床,把靖王用的马鞭拿鸡油擦了好几遍。
只因青瓷姑娘得的不是肺痨,甚好!
不是肺痨,便可与殿下日日厮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更可以榻前承欢、春宵旖旎、共赴云雨,殿下年轻英俊、身强力壮、龙精虎猛,将青瓷姑娘这样那样,整治得她求生不得,欲死不能,求饶又求死……
那样一来,青瓷姑娘就能怀了小殿下,靖王就能添了子嗣,整个府上便会热闹起来。
福顺的神思里一片喜色,连靖王府庶长子的乳名儿都想好了。
不知道被自己贴身太监安排在床上翻滚了几百遍的靖王,此刻正坐在软榻上翻看着边关的舆图。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滴漏声孜孜地空旷回响。靖王却怱道:
“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从窗外滚进屋,跪地禀道:“启禀殿下,卑职找到了那哑巴车夫的妹子。他妹子还记得,说那日车夫是从城北赵家庄接的人。”
靖王的修长指尖在案头上轻轻地磕着,一扬头示意暗七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