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睡……到了。
走了一阵,牛车却突然一阵颠簸,被一匹高头大马拦住了去路。
靖王身着玄色窄袖骑装,勒马而立,挡在牛车前头。
车夫吓得回头看车里的小姑娘,问:“姑娘,这……这可是你的仇家?”
云嫣平静道:“不必理会他。咱们调头走另一条路。”
车夫惴惴,只得应了声准备调头。不料马上之人取下佩剑,竟勒马朝他踱来。车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靖王挥臂一打,那剑鞘便敲在他背上,一咕噜将他打下了牛车。
“哎!哎哟!”车夫猝不及防滚下车来,好像还摔着了腿,趴在地上直喊痛。
云嫣心中有气,自己缓缓下了车来,将车夫扶起。
“你要去哪?”
云嫣抬眼,只见靖王持缰立马,居高临下地问她,一双眸子罩定了她。
云嫣却抬头瞪着他。
见云嫣不答,欲重新返回车里,靖王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她跟前。
“你们去哪?”这次靖王问的是车夫,他高大的身形特别有压迫感。
车夫吓得后退半步。此人高大英武,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云嫣挡在车夫前面,上前一福,恭敬地垂下眼睑,却是掷地有声:
“王爷,小的们都是良民。请王爷不要仗势欺人。”
“赵青瓷。”靖王冷道,“你打算从此与本王撇清干系?”
车夫听明白了,眼前这位竟是位王爷!是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大人物啊!
车夫吓得膝盖好软,扑通跪地求饶:“王爷息怒!王爷饶命!小的不知拉了王爷家眷,请王爷放了小的一条贱命……”
靖王懒怠理他,动了动手指,那车夫便很没骨气地退下了,麻利儿地拉了他的牛车往城里返。
气得云嫣喊他:“哎!你收了我的一百文,你给我回来!”
却眼睁睁瞧着那车夫是越走越远,将牛车赶出了马车的速度。
靖王有些幸灾乐祸,抱臂环胸,倾身问她:“去大同府?”
因着环胸这个动作,靖王胸膛的肌肉被双臂挤压,薄衫下结实贲张的胸肌清清楚楚,带着十分的男人味。
简直就是汹涌的荷尔蒙。
云嫣心头一慌,将包袱攥紧,道:“与王爷何干?”
靖王又问:“你早前做的那件蓝地海水锦,原是送去大同吕府的?给吕庭轩的?”
他!
云嫣早该知道,靖王让她做那夹袄,原本就是想戏耍她!是靖王看见她给哥哥做夹袄,便故意折腾她,要件一模一样的!他府上要什么没有?他的制装宫里都替他操持着,哪里用得上她一个草根绣娘!
云嫣气得扭头要走,却远远听见车轮滚滚、马蹄急促,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就见几辆黑帷马车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他们面前。
靖王不由分说,捉住云嫣的手腕,“上车!”
“我不!”云嫣挣扎。
“不是要去大同府么?”靖王淡问,“坐你雇来的牛车,要走多久?”
云嫣有点懵。
像云嫣这么美貌的女子,若孤身一人出门,很容易引起路人的歹心。
靖王决定亲自送她去大同府。
事出突然,靖王没有向父皇禀告,也不打算征得父皇同意。四架马车没有徽记,抄小道,朝着大同府而去。
靖王赵简,一看就是常常背着皇帝私自外出,驾轻就熟,颇有经验。
四辆都是黑漆平头马车,和平常在路上赶路的马车没有两样,最不起眼。打前头的两辆是骡子拉的大车,单拉行李使用,装着箱笼,载着吃的用的,照着焦神医的方子备齐了各种滋补食材,连西山的泉水、熬汤的红泥小炉都备好了。
最后头一辆坐着专程服侍主子的丫鬟婆子,静训自然也在其中。
云嫣则被靖王圈禁在中间那辆最为宽大的马车之内。
说是圈禁,当是千真万确。
因为靖王此刻两臂正撑在云嫣两侧,将她圈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果真生本王的气了?”
云嫣抿着小嘴不说话。她还想着她的一百文,那要辛辛苦苦绣多少张手帕才能挣来呢?
云嫣的小嘴生得最是好看,殷红水嫩,饱满湿亮,鼓胀得像颗小栅桃,让人看了有种特别想亲自采撷了,含在嘴里的冲动。
靖王冷不丁啄了一下她的唇。
云嫣猝然一惊,又气又羞,拿手背捂了自己的嘴。一双含水的眸子直瞪着靖王,表达无声的控诉和抗议。
靖王便又俯身照着那双盈盈玉眸亲下去,吻她的眼睫。
云嫣只觉得一阵甘凉的香气包裹了自己,是靖王衣服上熏的迦南香。他的唇忽地迫近,云嫣下意识地闭了眼睛。
云嫣恋他爱他,想与他坦城相见,想似在归云山庄那日般与他厮守……然而圣旨降下,他和她,终究再也回不去往昔那日。
待靖王松开她,云嫣睁开的眼里有哀戚,道:“王爷请自重。”
云嫣明白,要靖王娶她——并且只娶她——终究是她的痴妄罢了。她只得埋葬了她的喜爱,歇了这个心思。
天家男子,生来凉薄,她又何必存着无谓的企望?
然而靖王现下用马车送她去大同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与他这样不清不楚,云嫣不愿。
而且云嫣此行,大同府不过是个借口,她想的是就此西往,直奔雍州。靖王在她身边,她却不能逃了。怎么办?
云嫣暗自思忖。好在雍州和大同都是向西而去,可以等到了大同府,再徐徐图之。
云嫣请靖王“自重”的结果,便是被他抱起来,坐在了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