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远……静训不敢耽搁,仍旧一路策马疾驰,将云嫣送回了永隆客栈。
等到了客栈,天已经渐渐黑下来。进了院儿里,她们骑的马儿却跪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云嫣心下悲愤,一路直奔上二楼的房间,将大门一关,将自己独自关在了房里。
静训落后两步,吩咐店小二赶紧送冰镇绿豆汤上来,给云嫣压惊。
等静训推开云嫣的房门时,却见她小小的一个背影,正忙上下碌着,在收拾自己的布包袱。静训心下诧然,问:“姑娘!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有事不如先见了殿下再说?”
云嫣看也不看她,自顾自收拾着细软,道:“你家殿下仁义,将我带来大同府看望徐妈妈。现在人我见着了,再不敢劳烦王爷。况且太子之事犹不知真假,我还是不要连累你家殿下的好……”
静训暗道不好,青瓷姑娘一口一个“你家殿下”,这是要和殿下撇清干系,独自一人离去么……
青瓷姑娘都不知道殿下有多在乎她。她夜里头睡着了说梦话喊痛,殿下半宿半宿的抱着她,心疼得彻夜未眠……
静训刚想说几句话来劝云嫣留下,却忽听得外头一阵马蹄声来急。很快大门打开,靖王走了进来。
靖王一身黑色骑装,后头跟着马骁,还有一个叫杨懋的贴身侍卫,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靖王进了屋,一言未发,却是一把扳过云嫣的肩,一双锐目在她的小脸上逡巡片刻,竟是一把将人按入怀中。
云嫣心头一震,心跳隆隆,他这是做什么,门四敞八开着,下人全都在这里,他都不知羞么,他这是做什么呢?
却是感到这个怀抱紧得令人窒息,他的双臂收紧,半分不欲放手。他的唇落在她的发顶,喘息落在她的耳边:
“差一点,本王就再也见不到你……”
他抱着云嫣一动不动,唇烫在她发梢耳鬓,平息着隆隆心跳,似劫后余生。
云嫣知道靖王担心她。她又何尝没有?想起方才一幕一幕,她心中一阵阵后怕。然而,越是如此,她越要清醒过来——
太子差人在满世界寻她无疑了,靖王是太子的弟弟,如何能包庇私藏着她?私底下如何不论,可靖王若因了她公然跟太子翻脸,往后他在宫里该如何自处?太子势大,她死不足惜,可她不能拖累了靖王。
她想趁天黑一走了之。
云嫣挣出靖王的怀抱,扭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敢看他,口中道:“托王爷的福,民女无碍,只是还有旁的事要办,得马上走了……”
不料,靖王点点头,转头吩咐道:“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说罢,靖王冷肃的眸子,看向静训和马骁等人。
马骁就有点懵。
此地虽不宜久留,可黑灯瞎火,如何出城去?难道殿下和青瓷姑娘竟有如此的默契,都想到摸黑赶路?依马骁说,二人若有默契,不如就地安眠一宿,就方才都那样抱着,顺水推舟,把那晚野地里没办的先事办了再走!
马骁极不要脸地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只见香几上置着一只玉绣球香鼎,燃着紫藤香,里头梅花纸帐,情调非常。那床前安小踏牀,上悬细白楮衾帐,床头瓶中插并蒂莲枝,均是极相宜的。
只一点,床是女儿家的床,对殿下身量窄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