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家人?
然而,传言中左玉卿不是缠绵病榻,药石罔效么?那男子也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他真的是左玉卿?
云嫣不信。
云嫣咬咬唇,抬眼对静训道:“既到了大觉禅寺,青瓷也想去烧柱香许个愿……你就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回!”
云嫣说着便自顾自跳下马车,任凭静训在后头怎么呼喊,一予不理,追着前头几个人影去了。
……
这头,圆明方丈引着靖王和左玉卿进了供香客休息的寮房内坐下,并奉上了凉茶。
左玉卿暗自打量靖王——靖王爷并不似传言中一般怪僻狠戾,反而是生得面如冠玉、英俊挺拔、沉稳静和。方才左玉卿误以为马车里的女子,是他儿时见过的锦乡侯府大小姐,闹了个乌龙,靖王也没有怪罪他。
左玉卿放下心来。
但对方是亲王,在他面前常人难免拘瑾。左玉卿侧身坐了,小心翼翼地向靖王解释,由于今年春闱舞弊事发,翰林院又安排重新命题开考,举子们将在八月二十八开始第二场会试。
靖王点点头,问左玉卿:“春闱泄题一事,你怎么看?”
左玉卿面色粉白如玉,言语却颇为有力:“在下以为,春闱舞弊之事,虽不能动摇朝廷之根基,或许只是贪图眼前小利,可若是真为皇子所为,陛下应当严惩,并昭告天下。”
“何以严惩?”
左玉卿轻颦道:“敝人听闻,才不大者,不能博见,德不优者,不能怀远……泄题为失德,失德不论大小,皆应重罚,以昭陛下清正之心。”
靖王不置可否。
左玉卿说上这一席话,已是费了很大气力,说完顿觉胸口窒闷,咳喘起来。随行的小厮紧张兮兮,上前又是替他抚背,又是递水。
不似女子因共同的遭遇而交好,男子间的友情,是因为共同的观点和兴趣。
靖王看一眼左玉卿的脖子,道:“方才本王差点伤了你。实是一场误会。”
左玉卿低头抚脖,道:“承远无妨。”
“以你才学,若不是身体拖累,也应下场科考,为朝廷效力。”
左玉卿轻轻点头,一双丹凤眼透着点哀伤。
观其性,知其事。靖王心中了然,道:“本王看你行止,料你是肺虚之症。府上恰有一位神医,潜心钻研医术,善治肺脏、咽喉和气道顽疾,能医死人生白骨……下次不妨将他带来替你瞧瞧。”
左玉卿自小体弱,遍寻名医而不得治。所谓“神医”之言,他并不十分相信。不过靖王礼贤下士,竟对初次见面的他如此礼遇,且左家在西山的庄子离靖王府西山别院并不遥远,医者可常来常往替他医治——靖王当是思虑周全。
左玉卿内心感动,说话间眼眶微微泛红。他挣着站起身,跪在地上给靖王磕了一个头。
福顺侍立一旁,却是一脸不喜地乜着弱柳扶风似的左玉卿——福公公一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