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蓄出一汪泪来,道:“我的儿!你爹爹和我寻得你好苦!”话音未落,已有热泪夺眶而出。
周燕珠的贴身丫寰莺儿如今已有几分体面,上前扶了周燕珠,出言劝道:“夫人,大小姐回府是喜事!还请进屋畅叙!”
姜谦忙道“是、是”,赶紧请靖王和云嫣上了软轿,将二人迎进门来。
阔别三载有余,云嫣只见此刻锦乡侯府从大门、仪门、大厅、内厅、内仪门并内垂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门扇皆是新油的,墙壁都是新粉的。两边阶下皆站了候命的仆从丫寰,一水儿的穿着鹦哥绿杭绸比甲。又多生面孔,一个个儿俏生生、水灵灵的。
云嫣心中纳罕:她离府不过三年,府上何时变得如此奢侈气派了?
待进了正堂,靖王上座,姜谦和周氏坐在下首,云嫣被让在周燕珠身边坐了。
姜谦刚欲开口契阔一番,云嫣却毫无征兆地朝二人跪了下去,道:“父亲母亲大人在上,是女儿一时糊涂!若早些告诉爹爹母亲知道,嫣儿出府寻的是靖王殿下,爹爹母亲没有不同意的!外头纵有千般好,如今才知道家府难离。千不该万不该,让爹爹和母亲担心。请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原谅女儿年幼无知、行事莽撞……”
未待云嫣说完,周燕珠已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扶起云嫣,一下子搂进怀里,道:“嫣儿!你如今平安回来,再没有什么不是!这些年,为娘好生想你!日也盼月盼,盼你回来……”
话音未落,周燕珠已是呜呜地哭起来,不是低低啜泣,而是号啕出声,哭得肝肠寸断。云嫣仿佛也是触景伤情,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好半晌才缓过来。
周燕珠由丫寰服侍着净面,这才想起靖王正坐在上首。她赧然归座,吸着鼻子道:“我们娘俩儿驾前失仪,让靖王殿下见笑了!”
靖王摆了摆手。他心知继母待前房女儿,皆是面甜心苦,难为这对母女假情真做。靖王忍不住看了云嫣一眼——没想到她演起戏来,竟如此情真意切。心下轻笑他的小娇娘是个八面玲珑的,面上却不露。
靖王因对姜谦道:“不怪嫣儿年幼爱逛。因小王自幼与嫣儿相识,头年告诉她除夕夜灞桥有花灯。她因记挂着,年夜里便出府径自寻小王来了。小王因有私心,也未曾知会府上,将嫣儿送往镇国公外家住了些时日。如今嫣儿思亲心切,小王便依她所央,送她回府。”
对于此番说辞,姜谦和周燕珠都有些云里雾里。
依靖王所言,云嫣这几年便是住在镇国公府上了?奇的是,靖王府怎么会一声不吭、一句也不言语,便作主将别人家的小姐藏在他的外家?且他们与她同在京城,却从未遇着过?
然而,看靖王神情,不似有假。再说堂堂一位亲王,犯得着替个小丫头片子耽过扯谎?
周燕珠不禁有些恨恨的——她一直以为姜云嫣惨死在外头了呢,没曾想她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活得好端端的!
靖王却不兜圈子,道:“小王府上原没有女眷,是以将嫣儿送往镇国公府常住。如今嫣儿已是小王的人。小王将择日,娶她进门。”
姜谦和周燕珠闻言,如轰雷掣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