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妾身之见,太子不见得能看上萍儿。若是太子看上了嫣儿……”
“胡说!”姜谦瞬间明白过来周燕珠的意图,开口叱道,“靖王爷的六十八抬小定还放在库里,他是好惹的?便是太子看上了嫣儿,咱们也不敢擅作主张。这话以后不许再提了!”
周燕珠被喝叱,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低下头去,再不言语了。
这时夫妇二人已经进了华祝苑,由人侍候着在正堂前的八仙桌旁坐了。后头跟着的丫寰上来,奉上茶和点心。
姜谦端起茶碗,抬眼看向周燕珠。周燕珠却别过脸去,眼中泪光闪动。
姜谦明白,此次因去洪庆山没有带她,她心中多少有些委屈。现下看她眼中带泪,不禁软了语气,道:“夫人,我的意思是,嫣儿已经许了人。旁的再好的姻缘,咱们也不能够应承了……”
周燕珠转过头来,虚抹了一下眼角,目光楚楚:“妾身不过是想,靖王爷聘礼是下了,可也没请个媒人,也没个见证。妾身听说,皇上早就将柳阁老的嫡女赐给了靖王殿下,不过是因为柳阁老守孝,才没举行大婚。那嫣儿嫁过去,也必是个侧室,真真是委屈了嫣儿。与其如此,倒不如嫁去太子府,再不济,待日后太子登基,也是个皇妃……”
姜谦听得眉头直皱。只是一径连连叹气,不置可否。
……
不过三日,静训便从大同府回来,风尘仆仆,还未回屋梳洗,便进了西跨院儿向云嫣回事。
云嫣遣了服侍的丫寰婆子,便听静训禀道:“小姐,奴婢奉之命小姐到了大同,先去给浑源郊外看了徐妈妈,留下些银子,又去吕府给吕老夫人磕头。她老人家虽卧病床榻,但精神尚好。得知奴婢是小姐遣来的,老夫人心中感激,说了几句话,竟流下泪来……”
云嫣感慨万千,道:“难为老夫人还记着我。她可有问起我?”
静训点点头:“奴婢只说如今小姐显贵了,想报答老夫人的恩情,却苦于身在深闺,不能亲自前来。奴婢因留了一张银票给老夫人身边的祁妈妈,请她好生服侍老夫人汤药起居。从祁妈妈口中,奴婢打听到了海棠的下落……”
云嫣心头一热,问:“她人在哪?”
静训道:“海棠被卖到了大同府一个叫杨功利的财主府上,当了粗使丫寰。奴婢作主将她赎了出来,暂且安顿在金鱼胡同的一处宅子。只不知小姐打算将她如何安置?因未得小姐应允,奴婢还没对她透露小姐的身份……如今吕府家败,吕大少爷不知所踪,海棠心如槁木,年纪轻轻的一个丫头,瞬间老了好几岁,显得老气横秋的……”
云嫣叹了口气:“她若是这个样子,我更要见一见她了……”微一思量,“晚上,你教她装扮成送米糕的娘子,让她来府上一趟。”
……
第二天一早,云嫣心中便有了计较,吩咐青笺道:“你去把何总管请来。”
打从那晚东窗事发,何遇春便每天把心别在裤腰上,日日担惊受怕。可他又不敢告诉夫人自己被捉现形——说了,周燕珠定会怪他自己不小心,被人拿住把柄。何遇春才不信周燕珠对他有什么真情真意,说不定,周燕珠会就此将他换到外头田庄上去,晾着也好封口也罢,让他再难在这世上立足,果真如此,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云嫣见何遇春低眉顺眼地站在地下,便吩咐道:“何总管,我这西跨院儿虽小,可五脏俱全。你也瞧见了,我身边服侍的人,大的大,细的细,没几个得力的。你今儿个便去找牙子来,多替我采买几个丫头……”
何遇春一径听着,心花儿都开了,连声应是,心下窃喜——真是磕睡的遇到了送枕头的,姜大小姐难道不知,他正苦于无处下手,缺个称手的丫寰安放到她身边么?
果真得了一个死忠效命的,何遇春便有机会下手,每日在云嫣的茶饭里动些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