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碰了宁瑛瑛一下,打趣:“咱们家瑛姐儿和小方公子从小就要好,这事,祖母怎么考虑的?”
“瞧我!都高兴糊涂了,忘了还有知让这孩子。”
方知让也算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孩子,儒雅、上进,人长得也好,要真能和方家结亲,宁家算是高攀,她当然没意见。
“这可怎么办……不然,下午先把方夫人请来,咱们先有个默契,等那孩子行了冠礼,再正式议亲。”
“先不急!方兄方才与我说,他在梧州府的十五年任期已满,今夏朝廷要派新人来,他们家大概也要迁回京的。”
宁寿长目光炯炯,喜上眉梢,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那可太好了!”
“三妹妹若是也愿意,不如先请方夫人来过个明路。” 宁琳琳倒更急些。
“急什么!瑛姐儿年纪也不大,再留她两年。”
宁寿长心里另盘算着,凭幺女这张脸,入了京,兴许能有大造化。
“瞧瞧你爹!如今当了官,比过去更有个做爹的样子!”老太太只当他是好心。
二房兄弟姐妹四个,除了三哥儿宁源的生母舒姨娘还在,剩下宁旭、宁琳琳、宁瑛瑛三个都是从小丧母。
宁寿长是个最不愿在儿女身上费心的,老太太有慈心,可年岁大了,精神也总有限。
宁瑛瑛从小,算是被长兄长姐拉扯着长大的。
众人说笑一番便散了各自回去收拾,宁琳琳拉住宁瑛瑛。
“和方知让的事儿,你怎么打算的?”
“我还没想好呢!”
“我可得提醒你,知让是个君子,最难得得是与你知根知底。你别听爹的,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宁琳琳看着妹妹,显然是情窍未开,提点道。
“夜长梦多?”
“你忘了当初爹是为了什么才把我嫁到郑家的?”
郑家这一代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郑家的老太爷还做过江南科考的主考官,如今虽然被贬斥落魄,可当年在官场的人脉还在。
“最好是我瞎操心,但你心总要有数。” 宁琳琳长姐如母,操心得很。
语重心长:“咱们家入了京,万一爹又动了联姻的心思,到时候你的婚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舒姨娘姗姗来迟,她虽还不是正室,却是宁寿长后院唯一的女人,二房的帐目一概都由她管着,很有几分体面。
“两个姑娘怎么在风口站着?说什么呢?”
“闲话罢了,姨娘快进去吧,祖母还等着您呢。”
“瑛姐儿脸色白里透粉的,看着就让人喜欢,难怪有人巴巴地在门口等着。” 舒姨娘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心却不坏。
“谁啊?” 宁瑛瑛问。
“还能有谁,小方公子抱了那么高一摞的话本子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快去吧!”
宁瑛瑛出了大门,果然见方知让捧着一摞书等在大太阳底下,也不知道站在角门里避一避。
“知让哥哥!不是说明天见嘛!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怪热的!”
“我听桂管事说得急,以为你有要紧事。” 话说得急,却十分守礼地后退半步,与她拉开距离。
“我还真有急事要问你。”宁瑛瑛把他拉到阴影里,深呼一口气,问:“你喜欢我吗?”
方知让脸霎时便红了,额角一滴汗落在书面上,局促道:“你…你…你一定要嫁给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嫌弃我?” 宁瑛瑛撇嘴。
“不是不是!” 方知让更急了。
放下书,抖了抖袖子,又擦了擦额角的汗,竟正儿八经拱手给宁瑛瑛鞠了一礼。
“我是说,咱们虽然一起长大,但是总要三媒六聘才不算委屈你,还有,我家有祖训,男子要先立业后成家,我还没有功名……”
“好了好了!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嘛!” 宁瑛瑛打住。
“喜…喜欢!” 不喜欢,他怎么会晌午顶着大日头给她送书,就怕她路上无聊。
“后日肯定是来不及了,那我先跟我爹进京,你快点,快点把婚书送到京城。” 宁瑛瑛上辈子也没谈过恋爱,这辈子又是个直肠子。
“瑛妹妹…你也喜欢我吗?” 方知让喜出望外,面上却不显。
“哎呀,算是吧,不然我干嘛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