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姑娘浸了暑热,已哭晕了两回。
“你是哪个?找我什么事?” 花花公子的派头十足。
“我…我是国师府六姑娘,昨晚我与好友来此看热闹,被…被你强行掳了去……” 颜芳陆在大太阳底下跪了半日,吃尽了苦头。
“竟然是国师府的!” 围观群众喜闻乐见豪门丑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国师颜午一生未婚,这位六姑娘是颜家长房的庶女,颜午的侄女。
谢玄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靠着摇椅躺在檐下,脸上盖着扇子遮阳。
“说说,我是如何轻薄你的?用了哪些花样?几更方歇?”
“这…我如何说得出口。” 颜芳陆楚楚可怜,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对你负责?” 有点不耐烦,哭得他头疼。
“昨夜,你饮醉,带我去了天字三号房,强迫于我,直至三更方歇。今早醒来时,你还在睡着,我才能逃之夭夭。”
说完,像是再不堪回首,失声痛哭。
“我娶你吧!” 谢玄忽然坐起来,欺身用扇柄抬起她的下巴,笑里藏刀。
颜芳陆愣住。
“我娶了你,如何?”
谢玄又重复一遍,脸上的阴影由浅至暗,将他的满面风流里,拢出几重道不明的压迫。
“国师府的姑娘嫁到我靖国公府,也算门当户对。正好,我缺个娘子。”
“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愿如此屈辱成婚。”
她竟不愿嫁,那闹着一出,意欲何为?
“不嫁算了,那你哭什么?”
“被你当众如此羞辱,我不如一死!”
“你怎么不正面回答问题啊?那咱们怎么聊?”
他屈指,用关节抵了抵喉咙,轻咳了一声。
慢悠悠开口:“不如你说说,你想要什么?银子?还是……要我的命?”
颜芳陆一言不发,只是悲痛欲绝,起身要撞墙自尽,当然被围观群众拉住了。
“我昨晚喝醉了?” 他也一头雾水,好在,有得是时间耗下去。
“是。”
谢玄声音含着笑,恰到好处地戏谑:“三斤,快去报官,你二爷我昨夜醉的人事不省,被这姑娘轻薄了!”
这下,不仅颜芳陆噎住哭声,连围观群众也呆了。
京城里官家望户的官司,都是大理寺下面的街道司衙门出面,来得倒快。
大理寺少卿秦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了谢玄,苦这张脸问:“二爷……又怎么了?”
才消停了几天呐!这位祖宗又回来了!
“我昨晚喝醉了,这姑娘,夺了我的清白。” 谢玄浑身透着懒劲,长腿闲闲地摇来摇去,发愁似的揉了揉眉心。
“……” 秦制清了清嗓子,求他:“别闹。”
“谁跟你闹了,这么多人听得清清楚楚,不信你问他们。”
围观群众被他胡搅蛮缠搞得满脸问号,不过,要是非得这么说,也行。
“呜呜呜……谢世子这样,我真是没法活了。” 颜芳陆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看见官差,才开始动起真格的。
拔出金钗,牟足了劲直接往胸下三寸扎,血溅当场。
“这……” 秦制脑仁疼。
谢玄瞥了一眼她的伤处,哼笑一声,终于收了扇子站起来。
大喊:“这出戏演完啦!还有吗?再不出来,我就把她扔到乱坟岗去啦!”
扭头,吩咐三斤:“去,给她扔到乱坟岗!”
“她要是死了,我什么罪名?” 又问秦制。
“强抢民女?” 秦制挠了挠脑袋,被谢玄折磨这么多年,也有点莫名其妙的默契。
回眼看了眼百花楼的招牌,又喃喃:“逼良为娼?”
“那你还等什么?抓我啊。”
谢玄认罪那叫一个积极主动,自己抢过衙役手里的手镣,轻车熟路带上。
推了还在发懵的秦制一把,催促:“快点带我回大理寺!我等着看下一出唱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