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殿内便是一股馥郁的曼陀罗香,此香据说由十年才能绽放一次的夜曼陀的花蕊制成,而夜曼陀此花绽放之时便会吸引沙漠内的各种毒虫在其周围。
故此香十分稀少而珍贵,后由外域商人带来敬献给越国萧王殿下,萧王殿下将此香全部赏赐给爱女舞阳郡主。
后越帝越后意外离世,萧王继位,舞阳郡主也一跃成为了舞阳公主,赐居于长乐宫。
方嬷嬷一行人端正的跪在殿内,殿内正前方的软塌上,一位肤如凝脂,通身珠翠环绕美人倚着靠垫,眼角一点泪痣,更显得妩媚。
“方嬷嬷,我那位好堂妹愿意认错了么,这时候也不早了,不是吗?”
“殿下,不是老奴没有尽力,只是,只是,越怀瑾她受不住水刑,人从老奴下午到这长乐宫回去还没醒,这回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哦,是吗?”
方嬷嬷身子轻微的抖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那位好堂妹动刑了,我只不过是让你好好教教她,你倒是会自作主张。”
顿时,安静的殿内传出了不停磕头的声音,等在殿外的竹青和银朱不自觉的往阴影处缩了缩。
不知过了多久,方嬷嬷从殿中出来,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不停的流着,竹青和银朱赶紧跟了上去。行至殿外,方嬷嬷才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走吧,我们回司灯司那里去。”
回到司灯司,方嬷嬷刚一进越怀瑾的房间,就发现出去前还好好的几位宫女都晕了过去,方嬷嬷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心道不好,竹青和银朱赶紧扶起一个宫女试图将她唤醒。
方嬷嬷稳了稳心神快步向越怀瑾的床铺走去,看到人还在床上安稳的躺着,方嬷嬷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瞬方嬷嬷似是发现了不对,她摸了摸越怀瑾的脸,一片冰凉,似乎是不信,她又探了探越怀瑾的口鼻,什么都没有了。
方嬷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竹青和银朱与被唤醒的宫女们也围了过来。
“完了,我们大家都完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悲戚的氛围瞬间萦绕在这间小小的居所,更有胆小的的宫女已经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罢了,罢了,父母亲人都没有的带着我的令牌出宫逃命去吧,走不了的,我们就安心等明天的圣裁吧。”
有几个宫女带着令牌离去了,临走时向方嬷嬷磕了个头。
“我不走!”“我也不走!”
“嬷嬷,我们这几个哪还有去处,有去处也不至于分到这司灯司,是您收留了我们这些薄命人,除了这里,我们还能去哪里呢,死在这里,尚且有人收尸,若是逃到宫外,哪里还有活路呀。”
“罢了,罢了。”
室内突然就寂静了下来,寒风呼呼的拍打着窗户,起先室内众人还强撑着睡意,兴许是这一日过的过于惊心动魄。
不知何时众人便都沉沉睡去,而死去的越怀瑾身上有光芒慢慢逸散而出,但顷刻间又消散了。
寅时刚过,方嬷嬷便睁开双眼,众人也都清醒了过来,竹青去打了盆清水,准备给越怀瑾最后再清理一下,刚准备给越怀瑾擦拭一下,躺在床上的越怀瑾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竹青的手腕,竹青呆愣了一瞬,手中帕子砸再了地上,只听得啪的一声。
“啊!!!!!!!!!”
听到竹青的尖叫,众人向竹青那里望了过去,一时间室内噼里啪啦的声音依次响起,霎时间仿佛阵阵阴风从脚底升起,除了可怜的竹青以外,其他人都缩在一起,方嬷嬷颤颤巍巍的向床铺走了几步。
“长乐殿下,您行行好,奴婢们也是奉命办事,不是有意要害死您的,您若是要来寻仇,就冲着老婆子来,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求求您发发善心,放过她们~”
但越怀瑾神色却很是奇怪,她放开了竹青的手臂,连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们刚才叫我什么?”
“长乐殿下,长乐殿下?越怀瑾?”
越怀瑾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扭曲了起来,但看着床铺周围瑟瑟发抖的众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要安抚的微笑一下,但是配上青白的脸色和似乎还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看起来越发像是要来索命的女鬼。
“有吃的吗,能给我来点吃的吗?”
听到此句,室内众人如蒙大赦,顾不得捡起掉落地上的一应物品,应答一声后便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向室外逃去,甚至年纪略大的方嬷嬷还在门口滑了一跤。
“你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与刚才相比略显清冷的女声从越怀瑾口传出。
“小美人,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刚刚好,我呢缺一具合适的身体,这么好看的身体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多浪费啊!”同样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点欠打。
“不管你是什么,我命令你从我的身体里出去!”
“诶,我不~”
若是此时有人在房内,就能发现此刻的越怀瑾十分的诡异,明明只有一个人,却用着截然不同的语气自言自语。
像极了只有话本子上才会出现的女鬼借尸还魂,若是众人还在,明日宫廷诡异传说怕是又能新添一项。
越怀瑾的自言自语的出去与不出去来来往往了十几次之后,突然右眼眼泪止不住的从越怀瑾脸上滑落。
“不是,你别哭啊,我也没干什么,这这这,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小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不正经却欠打的语调忽然就软了下来,而奴的左手拎起衣袖,轻柔地拭去右脸上脸上的泪水。
“小哭包~”
“那你从哭包的身体里出去!”
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已经怕得要死的小狗,还努力撑着身体,还努力的咆哮着,但是听起来确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还会让人忍不住把它按在怀里,好好地揉一揉。
“那可不行。”
门外有动静传来,越怀瑾顷刻间又回到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有一个端着托盘颤颤巍巍的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托盘被小心的放在了门口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