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可筷子它实在忍不住。不是她无礼,主要是之前的烂馒头太过闹心。
谁懂啊家人们!吃了半个多月的烂馒头啊,结果出门碰到满汉全席这谁顶得住!
殷小小咔咔一顿炫,这里的菜都是浅口盘子,主打好吃和精致,量都不大,一桌两人吃刚刚好。
饭后,殷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聂泽,刚才她一个人吃了一大半呢。
聂泽看穿她的窘迫,递过去一杯消食的茶水,开口道:“还在长身体,正常。”
他这一句话,打消了殷小小控制饭量的念头。
想起来自己才十五岁,殷小小坦然地接话道:“没错,我还要长个子,体修消耗很大的!”
她这话说得有力,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
聂泽礼貌一笑,体贴地提醒道:“你方才还想说什么?”
殷小小轻松的表情一顿,拿出青寰骨哨递过去,看着他的表情说道:“这个哨子,还给师兄。”
聂泽垂眼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仍旧神色平静。
殷小小琢磨不出什么,想来他恐怕不知道哨子的珍贵之处。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青寰骨哨多用于世家大族弟子,十分珍贵,聂师兄可别把它当普通传讯法宝,就这么给出来用了,我这以后也用不着,你拿去换的钱还能喂刀呢!”
即使她尽量轻松自在地说话,但终归还是不太会演戏,聂泽看出她眼神中的着急,还有一丝回避。
聂泽与她平静对视,开口道:“我知道它是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殷小小立马问道,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我又不会去危险的地方,而且,我们虽然是师兄妹,这也太贵重了,我觉得……”
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把自己都绕晕了。
最后,殷小小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我就是不想行踪能随时被人知道,也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虽然我上次已经欠你人情了……”
她本身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更别说委婉地讲话了。
在殷小小观念里,能直接说开的就说开,不然才是麻烦自己和他人。
聂泽这才了然地点点头,解释道:“我没有想这么多,选它是因为这个骨哨传讯快而准确,修为不高也能使用。”
殷小小一愣,这个解释,后半句就差直接说,你当时修为太低啦,其他法宝给你你也没法用啊。
“你我相识至今,本就投缘,人情一事,无需介怀。我做此事,只是为我自己。”聂泽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我可以承诺,绝不会欺骗你,也不会试探你的位置,但这个骨哨,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聂泽将骨哨推了回去,他的语气平淡中带有一丝郑重。
殷小小眼神中满是不解,她直愣愣地盯着聂泽,又好像穿透他在看其他人。
“为什么?”
她不能理解聂泽这个做法的意义,他的这种承诺和好意,绝不该是给一个只能算是饭友的师妹。
殷小小不是傻子。
过去十几年她总觉得自己是主角命,整天活在梦里。所有出现在她周围的人物和事物,都被染上了理想的色彩。
曾经遇到困难她头铁勇敢上,觉得反正自己不会死,她是那么坚信自己会化险为夷更上一层;就像她觉得那些助力,待自己成功都能回馈,便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人的关爱和好意。
现在这个梦醒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修者。她目前所达到的高度,是师傅和家人相助,是自己一厢情愿所得。
师傅用自己的救命草药助她一臂之力,诀别信中他说不悔,可自己难道真的不悔吗?
好,现在她认命就是了。
随时会死在修途中的某一关,又或者,碌碌无为老死在邺城。
这是聂泽第二次看到殷小小哭,不同于漆河那次的焦急与外放,她这次哭得很安静。就那么眨也不眨,无声地流着泪,好像自己也没意识到一般。
聂泽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面对殷小小,他好像总是如此。
他还是更习惯她充满精力或是碎碎念的模样。
明显她已陷入自己的世界,于是聂泽就安静地坐着。
聂泽不会安慰人,就算是长老们面前,他的话多也是搅混水。
发现她哭得衣襟都湿了,他最终还是出手了。
于是殷小小沉浸在回忆中哭着哭着,发现自已脸上一热,她的眼泪变成雾气蒸发掉了。
殷小小眼睛通红地看过去,无声控诉。
像话吗?你觉得你像话吗?灵力是给你这么用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