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后究竟会不会对李素节下手,李钦载也说不准。 原来的历史轨迹上,武皇后确实对李素节动了手,但那是很多年以后。 如今随着李钦载的穿越,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事情,历史究竟会不会按原来的轨迹继续重演,李钦载也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李钦载也没法说李素节偷偷跑来百济的决定是错误的。 更何况这货还振振有词,连“重耳在外而安”这么高级的典故都搬了出来,李钦载若想反对,倒显得自己没文化似的。 犹豫再三,想想终究是行过拜师礼的弟子,人家跑出来是为了求生,他有什么错?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李钦载叹气:“对外不要暴露你皇子的身份,这里是战场,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李素节长揖道谢:“多谢先生关心弟子。。” “我倒不是关心你,你死了不要紧,主要是连累我陪葬,”李钦载愁容满面叹道:“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让你立个军功,回长安后你对陛下也有个交代。” “军功?”李素节两眼一亮:“弟子有机会立军功吗?” “有,回头我吩咐将士们留几个活的敌人给你,排着队让你一刀刀剁了,上报长安说四皇子斩首多少多少级,不就是军功了。” 李素节一愣,接着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似的,涨红了脸道:“这是弄虚作假,先生不可,弟子不屑为之!这明明是刽子手干的活儿。” “呵,我就欣赏你这种人,明明没本事,偏偏有一身莫名其妙的骨气,铁骨铮铮的废物,除了这个,你还能立啥功?你敢带着将士冲锋陷阵吗?敢攀上云梯攻城掠地吗?” 李素节萎了,委屈地道:“先生说话太难听了,什么铁骨铮铮的废物……弟子既然来了,总会找机会立功的,我李素节也是堂堂血性男儿,不需要弄虚作假的功劳。” 李钦载竖起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 “既然不想玩虚的,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不准私自外出,否则莫怪我不给皇子留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抽你鞭子,你这张嫩脸也挂不住吧?” 李素节恭敬地道:“是,弟子全听先生的。” 说完脸上露出惧怕的神情。 作为皇子,以前确实没挨过揍,宫学里的大儒师傅通常不会揍皇子,也不敢揍,父皇更是不便动手揍。 唯有李钦载,他是真的揍,一点都不顾忌皇子的身份。李素节拜师才不到半年,已经挨过两次鞭子了,每次都被抽得遍体鳞伤,还不敢反抗。 李钦载一行人出了百济港口,直奔熊津城儿去。 唐军这次出征,孙仁师之所以叫“熊津道行军大总管”,就是因百济国的熊津城而名之。 熊津城离港口一百多里,李钦载一行人策马赶到熊津城都督府时已是傍晚。 熊津城都督府是显庆五年苏定方攻破百济后建立的,隶属于大唐。 百济国基本已被大唐占领,这两年唐军正慢慢消化百济国,开疆辟土不是说占领就完事了,还有许多后续的复杂事项。 结果百济国还没消化完,曾经的百济国余孽果然搞事情了。 曾经的百济权臣鬼室福信向倭国求援,并拥立百济国曾经的宗室扶余丰为王,这才有了倭国在白江口突袭唐军的一战。 李钦载进熊津城后,入都督府拜见了副总管刘仁轨。 李素节跟在李钦载身后,幸好刘仁轨常年在外为官,对大唐的皇子并不太熟,依稀只觉得李素节眼熟,却也没认出他的身份。 李钦载向刘仁轨述职时,眼角余光瞥见李素节站在堂下,无所事事地左顾右盼,穿着华贵的绸缎长衫,负手而立衣袂飘飘,比主角更像主角。 李钦载眼角不住地抽抽。 回头就让这混蛋换一身亲卫的衣裳,这模样出现在战场上,简直是敌人神射手的靶子,牵着他上战场遛一圈儿,绝对能收到草船借箭的效果。 刘仁轨与李钦载正在清点辎重营的粮草军械存余,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堂下宛若翩翩浊世贵公子的李素节。 正事说到一半,刘仁轨终于忍不住了,指了指堂下的李素节,道:“此为何人?” 李钦载不想暴露李素节的身份,于是眼都不眨地编瞎话儿:“他是无名氏,下官找来的替身,战场上若有敌军神射手,就凭他那身穿着和倒霉模样,必先射他。” 刘仁轨愣了一下,沉下脸道:“胡闹!” “是,下官回头就让他换身正常点的衣裳。” 刘仁轨嗯了一声,突然又道:“不过你这替身找得好,看他那不可一世的骄纵神态,与你的纨绔气质颇为神合,若在战场上,老夫恐怕都会忍不住射他一箭……” 李钦载立马逢迎道:“副总管若闲着没事,现在射他一箭也无妨,下官请客。” 刘仁轨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捋须叹了口气。 堂下的李素节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战,然后很自觉地收敛了贵公子的气质,老老实实走到都督府门房廊柱下,双手拢在袖中,蹲了下来。 李钦载和刘仁轨的目光同时柔和了几分。 这模样就很接地气了,非常讨喜。 粮草军械等辎重对账过后,刘仁轨露出赞赏之色。 数目全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英国公家的麒麟儿果然没让他失望。 李钦载也松了口气,但凡粮草军械差了斤两,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都督府,恰好开战在即,说不定自己的脑袋正好用来祭旗。 别怀疑,刘仁轨这老货真干得出,铁面无私执法无情就是他的人设。 英国公的孙子,渭南县子什么的,在军法面前全没用处。 对账过后,刘仁轨沉声道:“孙仁师的水师共计一百七十余艘战舰,皆在白江口集结,明日便要对倭国水师开战了,同时老夫这边的陆路也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