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教发展教徒的方向,跟佛教和道教不一样,他们更倾向于在商人中发展。 不得不说,发展路线挺聪明的,商人有钱,一旦信奉了景教,便代表着源源不断的金钱供应教派,掌教又可以利用这笔庞大的金钱,来拉拢官员和百姓,使其越来越壮大。 拉拢官员自然是行贿,拉拢百姓则是靠着小恩小惠,比如送一桶油,几斤麦子,一边布教一边送礼。 办法也很聪明,很适合平民百姓的心理,反正这个神管不管用不说,先把实惠拿在手里才是正经,看在礼物的面子上,我暂时信一信,如果发现不管用,许的愿不灵,立马放弃。 毕竟,中华大地不养闲神。 天上的神仙那么多,人家都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呢,竞争很激烈的。 从贞观年入大唐布教开始,景教经过初期的蓬勃发展后,近年来的布教却不尽人意,除了关中地区颇为势大之外,再往外发展便显得有心无力了。 而关中的百姓,也没有景教想象中那么忠诚。每年入教的人不少,但脱教的人也多。 外来的宗教,终究还是小觑了华夏百姓,他们不知道,勤劳朴实的百姓在信仰这方面,其实是无比现实的。 给你个面子,信一信你,你自己想办法实现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便是这个神仙不灵,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果断放弃。 此时出现在甘井庄村口的景教教徒,大约是景教在关中的骨干力量了。 村口被封死了,而且还有将士们严阵以待。 教徒们聚集后,便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 他们信仰景教,但不代表愿意为它而不顾生死,都是有家有老小,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拿了点小礼物不过是出于占便宜的心理,可不代表为了景教私底下送的那点东西就要抛头颅洒热血。 眼前这些披戴铠甲,手执刀戟的人,分明是官兵,平民百姓哪敢跟官兵叫板? 人群顿时出现了骚动,数千人在狭窄的村口小路上挤得黑压压一片,但已有很多人悄悄地转身逃走。 村口的鹿角拒马桩后面,一名将领按剑而出,圆睁双目大喝道:“何人胆敢闹事,速速散去,否则以敌奸论处,杀无赦!” 这声暴喝又吓退了大批人,转眼间又跑了上千人。 仍留在原地的还有两千来人,很多人也不是不想走,而是被人群里的景教管事强行留住。 虽然人没走,但也没人敢闹事,毕竟眼前数百将士的刀戟正指着他们,刀尖幽幽散发着寒光,若是真有人敢出来大闹,说不定那些刀戟便会狠狠刺入他们的身体里。 双方于是形成一种安静又诡异的对峙中。 许久以后,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扭头望去,却见数百将士护侍着一群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匆匆打马驰来。 村口的小路已被景教的教徒堵得水泄不通,那群年轻人的马儿无法前行。 来人正是李素节等小混账,见教徒们堵住了路,李素节顿时怒了。 在李钦载面前,他们都是低眉顺目的乖宝宝,可是在李钦载的视线之外,这群小混账可是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被人堵了路,这得支棱起来呀,不然威严何在? 李素节也不说废话,当即便扬起了马鞭,狠狠朝堵在马前的教徒抽去,身后的众混账见状,立马有样学样。 狂风暴雨般的鞭子没头没脑抽在教徒们头上,身上,抽得教徒们哇哇惨叫,人群倏忽间给李素节等人让开了一条道。 李素节却仍不满意,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朝沿途的教徒抽鞭子。 “叫你们挡我路,叫你们挡我路!谁给你们的狗胆!” “闹事!闹事!敢来庄子里闹事,你们谁是为头的?敢不敢站出来让我认识一下?” 伴随着声声惨叫,李素节一行人竟畅通无阻地进了村。 直到眼前突然一片空旷,部曲们恭敬地将他们迎进来后,李素节等混账仍觉得意犹未尽。 “先生的学识素节师兄怕是没学会多少,但先生的鞭法,素节师兄却已得了精髓,可喜可贺啊。”契苾贞咧嘴笑道。 李素节刚准备仰起高傲的头颅得瑟一下,然而咂摸咂摸嘴,又觉得不对味儿,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好话还是骂人。 李显走过来,朝村口仍然聚集的教徒们扬了扬下巴,道:“这些人都不走,我们怎么办?” 李素节迅速瞥了他们一眼,道:“先进庄,拜见先生再说。” 小混账们策马来到李家别院,进门后便轻车熟路找到了李钦载。 众人很有礼数地先行礼,然后又主动地献上从长安城带来的礼物。 虽然过年时众弟子已送过礼了,但小别重逢,还是要再送一次礼,不然开学后如果犯了错,没送礼的人挨的鞭子一定会特别重。 欣见门下众弟子,李钦载很高兴,顺手接过他们递上来的礼单,嘴里虚伪地客气道:“都不是外人,来就来嘛,送啥礼,搞得我很贪财似的……” 弟子中又浑又憨的契苾贞愕然道:“先生换了脾性,不喜欢收礼了?要不咱们把礼物拿回去?” 话音刚落,契苾贞的屁股就被李素节狠狠踹了一脚,踹完后李素节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不教而诛,不解释。 “踹得好!”李钦载脱口赞道。 甘井庄学堂教的仅仅是知识吗?不,还有人情世故。 李素节转过身,面对李钦载时又恢复了恭敬的姿态。 “先生,村口围着那些景教教徒仍不肯走,先生打算如何处置?” 李钦载笑了笑:“随他们去吧,只要不进我的庄子,我没打算处置他们,说是教徒,其实也是大唐百姓,打不得骂不得。” 李素节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先生,弟子听说您为